杜月白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然後，他看到在床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年輕，英俊，眉目俊挺，上半身挺得筆直，正在看手機。

「你是誰？」杜月白問。

他這麼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沙啞。

穿西裝的年輕男人抬起頭，看向他，說：「你醒了。」

「我是二少的秘書，古艦。」

古艦收起手機，說：「你是杜月白，二少在杜家門口正好碰見了你中暑暈倒，所以把你送到這裡來了。」

「這裡是哪裡？」

杜月白轉頭四顧，看了一圈，室內裝潢溫馨，一切井井有條，是他從來沒有住過的漂亮房子。

古艦說：「這裡是醫院。」

杜月白有些驚訝。

醫院？這哪裡像個醫院。杜月白他媽住的病房，不過三十平米大小，還放了三張病床。這個房間寬敞得就像一個豪華的酒店，連窗戶的窗簾用的都是薄如蟬翼一般的紗，風從窗外吹進來，紗簾如裙擺高高揚起。

古艦看出了杜月白的驚訝，說：「這是VVIP病房，二少特地囑咐的，不能讓其他人打擾到你休息。」

杜月白不僅沒有打消疑慮，反而更覺得訝異了。

他不知道這位二少究竟是誰，又為什麼要特地給他安排一個VVIP病房。

古艦微微一笑，說：「你也許想問二少是誰，不過希望你能理解，在二少親自見你之前，我不能告訴你他的身份。」

杜月白：「那麻煩你替我轉答一聲謝謝。」

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只是醫藥費……抱歉，我是否可以過段時間還給你們？我現在……」

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捉襟見肘的窘迫之意。

古艦搖頭，說：「不用擔心，醫藥費不用你還。」

杜月白張了張嘴，想說這筆錢他會還，但是一想到他媽媽還躺在病房裡、等著錢做手術，他就張不開嘴去做這個承諾。

他低頭，不敢和古艦對視。

古艦又開口說：「我們調查到，你母親現在急需一筆錢做手術？」

杜月白驚訝地看著古艦，皺起眉。

如果把他送到醫院來可以說是見義勇為，對一個陌生人進行調查怎麼看都不正常，透著幾分匪夷所思。

「你們為什麼要調查我？」

之前還溫潤沉默的少年一下子警惕起來，眼中露出了戒備和憤怒。

古艦示意他不用激動，「你先別急，二少可以解決你的燃眉之急。」

「什麼意思？」杜月白仍然警惕地看著他。

雖然他才十七歲，但從小就因為家庭的原因直面生活的現實，並不天真。

天上掉餡餅這件事，他不敢做這種大美夢。

古艦沒想到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這麼戒備，想到他調查到的那些事情，又恍然過來，這是小時候遭受到太多打擊，碰過太多壁，被生活操練出來的戒備。

「這是合同。」古艦從他手邊的皮包里抽出一沓A4紙，不厚，只有四頁，說，「你需要錢，我們這裡有一個機會給你賺錢。」

「為什麼？」

古艦：「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給我一個機會賺錢？我只是一個高中生。」杜月白看著古艦。

古艦看著杜月白，笑了起來，問：「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不知道？」

杜月白不明所以地看著古艦，等他的回答。

「自然是沖著你這張臉。」古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除了你的臉，你的身體，還有什麼值得二少把你撿回來？」

杜月白臉色白了起來。

杜月白沒有接合同，他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合同？」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包養合同。」古艦說，「三年時間，相應，你母親的治療和手術都會由二少負責。」

杜月白面露譏諷哂笑之色，眼中警惕更深了。

「拿著合同滾出去！」

「先別忙著拒絕。」古艦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說，「你的情況，我知道得比你更清楚，除了我們，沒有人會再拿出這筆錢給你，如果你想要讓你媽做手術，這是唯一的機會。」

杜月白沉默下來。

「你媽是死，還是活，決定權在你手上，你好好想清楚。」古艦說道。

杜月白眉頭更得更深了。

他長得好看，眉頭這一皺，少年英氣盡數凝在那眉心裡。

「我需要做什麼？」杜月白問，「陪他睡覺？」

古艦諷刺地笑了起來，說：「你也太痴心妄想了，多少人想爬上二少的床，你以為你長得多好看？」

杜月白掙扎地握緊了拳頭。

「準備好了就把合同簽了。」古艦說。

「我還沒有答應。」杜月白瞪著古艦說道。

古艦卻像是很有自信似的，臉上仍然掛著那抹令人厭惡的、自信的笑容，非常肯定地看著杜月白，說：「你不會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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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古艦所言，杜月白的確不會不答應。

他現在需要錢，一大筆錢，沒有這筆錢，他媽就做不了手術，只能等死。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又怎麼會一個人跑到杜家去求他們。杜家大宅里的那些人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杜月白最終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古艦收起合約，說：「從今天開始，未來三年，你屬於二少。」

杜月白皺起眉。

屬於這個詞讓他心裡覺得不舒服，這讓他有種自己是某個人的所屬物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古艦看出了杜月白的想法，但他只是笑著，沒有說話。這幾年，他在二少身邊見過許多人，他們一開始或許也和杜月白一樣，仍然自尊心作祟，或清高，或抵抗，到最後，無一不淪陷，然後被二少拋棄。古艦看著眼前這個長相俊秀、英氣勃發的少年，心中流過淡淡的哀戚，心想，希望你的下場能比之前那幾個好一點。

杜月白不知道古艦在想什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他有點亂。

他下床穿鞋，說：「我得先回去了。」

古艦卻制止了他的動作，彷彿有窺心術一般看出了杜月白的心思，說：「你不用擔心你媽，她已經被轉到了這家醫院隔壁病房。」

杜月白一驚。

古艦又說：「費用不用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