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裡，昏黃的街燈，穿著他們校服的少年，垂著頭坐在牆角，喘息很重。

他從他身邊經過，還是開口問：「同學，你沒事吧？」

那人抬起頭，劉海很長蓋住了大半張面容，露出的小半張臉，慘白得不像話。

「你能…給我買點吃的嗎？」沙啞的聲線…

不知怎的，聽完蔣緒的話，他腦海里閃過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不知怎麼的，他肯定那就是陳南。

年少時的陳南。

葉嘉珩的沉默讓蔣緒以為自己說對了，他嗤笑一聲，口中的煙燃盡。

將煙頭丟掉，「無可厚非，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只不過，葉嘉珩，陳南為了你，現在正在被金玉堂逼著喝一桌的威士忌，他胃不好，這樣下去得進醫院，你看著辦吧。」說完洗了洗手便出了洗手間。

葉嘉珩眸子動了動，倒是沒有猶豫，馬上就出去。

隔著人群，他就看見了陳南仰著頭灌酒的模樣。恍惚間，他覺得他似乎能感受到陳南眼睫振動的頻率。

葉嘉珩穿過人群走過去，奪下了陳南的酒瓶，對方打了一個酒嗝，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氣，迷濛地看著他。

放下酒瓶，葉嘉珩看向一般連忙收斂起自己驚訝神情故作平靜得金玉堂，「金少，您想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我能辦到的一定照辦，只不過，還是不要再牽連旁人了。」

「人家為你喝到這個份上了我怎麼覺得你連眼皮都不帶跳的。」金玉堂打量了一陣葉嘉珩，他實在無法從這人身上感受到情緒的起伏，於是忍不住道。

葉嘉珩沒說話。

旁邊的陳南低下頭，面色沒有酒後的紅潤，反而變得很難看。

身形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摔倒，葉嘉珩抬手就把人架住，陳南的腦袋垂在他的肩膀上。

葉嘉珩皺了皺眉頭，手上的傷生生地疼著。

「呵…簡直服了，本少爺沒想牽連誰，特別是他，」估計我還牽連不起，「是他陳南自己上趕著攬的，你應該勸他別管你的事。」

「我知道了，您先喝著，我帶他去休息。」葉嘉珩說完，就架著陳南往吧台這裡走。

有服務員來問蔣緒，「主管，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

「不用，你們去忙你們的。」蔣緒擦著自己的酒杯頭也沒抬地說。

服務員就下去忙自己的事。

陳南喝醉以後除了沉了些，倒很乖。

葉嘉珩架著人來到蔣緒面前，問：「蔣主管，請問陳南的房間在哪一間。」

「他沒在這裡住。」端詳著酒杯。

「我的意思是，陳南在這裡應該會有一間自己的包間的。」有錢人的確如此。

事實上也確實有，儘管陳南沒住過幾次。

「陳南在這裡的確沒有房間。」蔣緒特別無奈地說。

「那您給他開間房，我扶他去休息。」

「這裡是酒吧，不是酒店，陳南不喜歡住這裡。」蔣緒放下酒杯，望著葉嘉珩，「他是為了你喝醉的，你帶著去找地照顧吧。」

意思很明確了，葉嘉珩也沒想再和蔣緒糾纏。

「那我請個假，還請您見諒。」

「不算請假，照顧陳南也算是工作。」

葉嘉珩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先帶著陳南到一個座位坐下，想起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卻被人小心翼翼地拉住衣角。

沙而糯的嗓音，「葉嘉珩，你要去哪裡？」

「陳南，我去收拾東西，然後帶你去酒店。」

「不去酒店，回家可以嗎？」他輕聲問，抬頭，眉眼春風化雪般，揉碎一汪星河，裡面滿滿的全是他，喝醉後的嘴唇卻殷紅瀲灧，穠麗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