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鈞靜默了幾秒鐘，看著少年咬著吸管，隨著他的動作時不時露出來一小截紅嫩的小舌頭，猛喝了兩口奶茶，心裡默念幾聲「清兒寶貝」，這才悠然開口。

「可是你做這些小工能掙多少錢？累死累活不說，你還得看人臉色。剛才那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嫉妒你才態度那麼惡劣的。」

「嫉妒？」江舔舔抬起頭，「為什麼？」

「還能有為什麼，還不是……」季承鈞小聲嘀咕，江舔舔沒聽清。

「怎麼了嘛？」

「沒什麼。他嫉妒你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好看？」江舔舔確實從小就長得好，逢人便被誇。即使從小被誇獎，他還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羞澀地笑了笑。

季承鈞看到他這副模樣，先前所有亂七八糟的負罪感之類的都一掃而光：「跟我走吧！我帶你掙大錢！」

「真的嗎？」江舔舔兩隻大眼睛充滿希望地看著男人，「要、要做什麼呀？我很能幹的！也很能吃苦！真的！我想掙大錢！」

看著小孩兒殷切期盼的小臉，季承鈞狠了狠心，從自己西裝兜里掏出一個東西來，遞給他：「給，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著。」

「好。」江舔舔乖巧地收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夜華』會所？那是什麼地方呀？」

季承鈞不忍再看小孩兒純稚無辜的大眼，匆忙起身，有些結巴道：「我、我還有點事，就先不陪你了，你回去好好考慮，奶奶要錢看病，你又找不到好的工作，這裡的薪資待遇很高，你來，你、你就找我，哥罩著你！」

江舔舔看著男人匆忙離去的背影，心裡湧上幾許不確定。復又低下頭去看了看那張燙金的名片，咬著唇瓣將它緊緊握在手中，捧著還剩下一大半的珍珠奶茶，心思不安地離開了。

當天晚上回家，江舔舔在第無數次的嘆氣之後，握著名片睡著了。

江舔舔沒有第一時間給季承鈞打電話，而是又開始了艱難地找工作之旅，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好運氣都用光了，一晃已經半個月過去了，竟是一份工作也沒找著。

江舔舔從醫院照顧完外婆後回到家就躲在被窩裡哭。外婆下一期的治療期就快到了，要是再不交錢的話就得要擱置治療了，他該怎麼辦？怎麼辦呀……

「嗚嗚嗚……」空蕩盪的房間里回蕩著十六歲的稚嫩小孩兒如新生的小動物般無助的哭聲，夜色中更顯凄婉。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江舔舔的雙眼紅腫得厲害，趕忙去廚房煮了一顆雞蛋，放進雪櫃里凍了凍，再用紗布裹好，輪流在兩隻眼睛上面輕輕按壓——今天的早飯就是這一隻雞蛋了。

之後他把家裡上上下下全部都打掃了一遍，心情平復調整的差不多之後，江舔舔準備出去繼續找工作。他原先想過要把房子賣了的，可是奶奶堅決不同意，還跟他發火，罵他不孝、敗家。

江舔舔沒辦法，他不敢違逆奶奶的意願，只好偷偷把家裡諸如空調、洗衣機、電視這類用不著的大件傢具，能賣的都給賣了，只留下一個雪櫃。只是這些都賣完了之後可就真的沒有東西可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