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說: 絕色女神醫 作者:萧无双 字數:2280 更新時間:2020-04-19 14:56:13
入了夜,偏居群山深處的李家村越發靜謐。
刺骨的寒風從破舊的茅草屋外絲絲縷縷的浸透進來,裹著被子躺在木板床上的阿丑將身體包成一個蠶繭,一動不動,唯恐冷風從邊邊角角處溜進來。
平安無事的熬過了一晚,想著這個冬天才剛剛開始,阿丑的心情就格外不美麗。
早起套上青色長袍,將身後的薄被隨手一抖推到一邊,起身推開破舊的木門,去打井水洗臉。
屋裡過冬的柴火不多,平日里除了做飯洗澡,其他需要燒水的地方她是能省則省。就著冰涼的井水擦了擦臉,阿丑立在井邊一邊洗臉一邊琢磨著早飯吃什麼。
院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人站在外面高聲喚道:「阿丑姑娘你在家嗎?」
院子里的阿丑懶散的直起腰,往外瞄了一眼,也不急著應聲。
李家村就住著十幾戶人家。從村頭走到村尾,也不過才一刻鐘。門外的人一出聲,她就已經聽出來者是誰了。
將盆里的水倒在院角,滋潤著她那幾株半死不活的藥草,阿丑這才過去打開院門。
門外站著個身材健壯,五官端正的年輕男子。大冷的天依舊一身短打裝扮,只在外面套著個薄襖,背上背著獵弓。
「李二哥,有事嗎?」挑了挑眉,阿丑敏銳的聞到一股血腥味。
「阿丑姑娘,你先別問了,趕緊拿著藥箱跟俺走一趟吧!」
李二為人憨厚老實,阿丑很少見這老實人著急。暫時沒多問,回屋拿著藥箱便跟著李二去了他家。
李家村地處南方,四面被高山環繞,與世隔絕。村民平日里以種地打獵為生,偶爾拿著獵物進鎮去換點稀缺之物。而這李家村的捕獵好手,自然是李村長家的李大和李二。
接過阿丑的藥箱掛在身上,李二邊走便說。前前後後講了半天,總算將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今日一早,這李家兩兄弟本想趁著剛入冬,山裡有些動物可能還沒冬眠,運氣好的話,進山還能獵點野味兒回來過冬。可在山裡轉了一圈,卻撿了個半死不活的血人回來。
瞧著那人一身的刀傷不像是動物所抓,反倒是被刀劍砍的。兩兄弟琢磨著,這血人怕是遇到了什麼仇人追殺。
這種事誰攤上誰倒霉。但真要見死不救,兩人又良心不安。
所以兩人一合計,一個將人先背回來,一個去找阿丑給那人治傷。
阿丑雖然長得丑,但醫術卻是有目共睹的。
一路聽著事情的緣由,阿丑沉默不語,心裡卻有了一番計較。
李二平日里打獵那座山,她為了采藥去過好幾次。要說是被仇人追殺,也不可能會跑到那般陡峭的山崖上。
只怕···來者不善。
踩著沒過腳背的積雪,阿丑走到了村頭李二的家。
家裡李大爺和李大娘都不在,李大嫂一早就帶著兒子丸丸躲在房間里。
那血人衣衫上的血跡未幹,也不好放床上,李大便拿了兩張木桌子拼在一起,下面鋪了一層破棉絮,將人放在上面。
跺了跺腳背上的雪,阿丑進了屋朝著李大點了點頭,便走到木桌旁打量著那張完全陌生的臉。
血色臟污的臉,瞧著大概二十五、六。一身硃色圓領袍,質地倒是一般。不過這衣服料子在整個李家村,已經是最好的了。
阿丑撩起他的衣袖查看了一番,手臂上並無刺青,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記,這才去看那人的傷勢。
此人渾身刀傷,胸口處那道長三寸、深一寸的刀傷最是要命。若是再往左偏上兩公分,傷了心肺,人也用不著她救了。
吩咐李家兄弟燒熱水準備幹凈的棉布,阿丑拿出艾葉撒進水裡泡著,又拿出一顆藥丸吩咐李二泡水給那人服下。用藥水清洗了傷口,敷上藥,從藥箱里取出一根回行圓針,穿了一截羊腸線,在油燈上消了毒,便開始縫傷口。
人被她事先灌了藥,少說也要昏睡三個時辰。阿丑縫傷口的時候絲毫不擔心自己下針狠,對方會掙扎。
大大小小的傷口收拾完,天色已經黑了。
一整天沒進食的阿丑餓得眼冒金星,洗了手,又從藥箱里拿出幾包藥粉一一講明了用法,讓李大李二晚上注意點。
謝絕了李家人邀她吃晚飯的好意,阿丑也不讓李二送,背起藥箱接過他手中的燈籠便一個人往回走。
白日里又下了雪,沒及腳背的雪已經到小腿肚子了,在雪地里行走異常艱難。
夜晚的李家村稀稀疏疏的亮著幾盞燈火,寒風刮著手中的燈籠左右搖擺,走到她那破茅草屋的時候,阿丑的外衣已經結了一層冰。
入睡前,阿丑回想著白日醫治的那個人。
總覺得,哪裡被她忽略了。
隔日,阿丑照樣起了早。
套上樣式不變的青色棉袍,就著井水洗了把臉。素手撩起右側的黑色髮絲,露出半張白凈秀美的臉。髮絲掩蓋的另一邊,卻蔓延著一塊黑胎。
乍一看,只覺得那張臉無比醜陋。
聽師父說,當年也合該是她命大,雖然毀了半張臉,但至少命是撿回來了。
吃了早飯,阿丑背上背簍拿著吊索準備進山裡找點草藥。其他的季節,山裡野獸多,她也不敢深入。現在入了冬,大型的野獸都冬眠了,她也可以藉機多采點草藥回去。
珍貴的藥草大都長在山勢險要之地,她今日要找的這味藥就有些難采。
早在半月前,她就已經採好了點。沿著山間踩出來的小道往上走,阿丑停在一處斷崖前。站在懸崖邊往下張望,她心心念念的那朵白色小花正在寒風中向她招手。
將繩索的一端系在懸崖邊的大樹上,另一邊系在自己腰上。恐高的某人哆嗦著小腿肚子,面朝岩壁一步步的往下挪。踩著岩壁上突出的石塊,阿丑整個人懸空在半山腰。
近了。
阿丑傾斜著身子,奮力伸出手。
明明是寒冬,額頭上的熱汗卻一層蓋過一層。被風一吹,身體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伸出去的手指已經夠到了花莖,然後是半個手掌,最後是整隻手,終於將藥草連根拔起。
抓著繩索的手上也漸漸沒了力氣,阿丑呼出一口熱氣,繃緊的神經剛放鬆,手上的繩子突然失去了著力點,單手抓著岩壁的阿丑身體失衡的朝著山下急速墜落。
獵獵山風將青色衣衫吹得鼓鼓作響,極度的驚慌過後,阿丑的心情反而趨於平靜。腦子裡冷靜的盤算著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唉!這寒冬臘月的,下面應該不會有野獸吧!
至少也給她留個全屍嘛!
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她活著的時候也從沒被誰知道。死了,大概也不會被誰想起。
今日若是死在這裡,最多也不過驚起一層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