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辰成績很差，也不愛學習，父母幫他找了家教，他也沒打算就此好好學，之所以接受秦朝暮為他補習，是因為他覺得秦朝暮很有意思。至於這個有意思是哪方面的有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朝暮上樓後，按照孫辰所說的，推開了左手邊第二間的房間。

上樓的動作按丘祥要求拍了兩遍。第一遍從背後拍，第二遍從正面拍。

賀蘭情演的時候，喬景彥就站在丘祥身邊跟他一起看著監視器，他發現，從監視器里看賀蘭情，和在現實中和銀幕上都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個人好像比以前更真實了。

也許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變得不再疏離。喬景彥想。

「OK，賀蘭休息，景彥準備下一場，」丘祥說，「下一場是孫辰換衣服，沒有台詞，換得帥一點，但不是成年人的那種帥，能明白嗎？」

喬景彥點了點頭，披著浴袍讓化妝師給他在身上噴水，眼睛卻一直盯著不遠處和助理說話的賀蘭情。

他演的時候，賀蘭哥會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吧。喬景彥心想。他不禁有些緊張。

喬景彥扮演的孫辰站在浴室里換衣服，他把浴袍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抬頭看著鏡子中自己健康的身體，勾起嘴角笑了笑，又忍不住低頭摸了一把腹肌，撈起架子上的T恤往身上套。

丘祥卻在這時叫了停，他說：「你是冷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為什麼身體綳得這麼緊？」

因為年紀小，喬景彥從來沒有拍過裸露戲，丘祥以為他第一次在鏡頭前和這麼多人面前露出身體覺得害羞。

喬景彥的確害羞，但不是因為鏡頭和人多，而是因為賀蘭情。

因為賀蘭情在看，所以害羞。

怕賀蘭情覺得他身材不好，怕賀蘭情覺得他演得不好，怕賀蘭情……明明第一次拍戲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怕過。

丘祥說得他有些尷尬，視線很快地瞟了一眼賀蘭情，卻發現他正低著頭看手機，根本沒有看這邊，慶幸的同時不禁又有些失望。

丘祥從舟舟手裡把他的浴袍拿過來，親自為喬景彥披上，因為個子矮，他要墊著腳才能披到喬景彥的肩頭，那畫面看上去著實有些好笑。

披好後，丘祥問他：「要不要給你清場？」

喬景彥搖頭，「不用，這種戲清場說出去不好聽。」他是演員，不是偶像，沒那麼矯情。

丘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再好好做一做心理準備，這是演戲，沒什麼的。」

「嗯，我知道。」喬景彥說。

再開拍的時候就很順利了，喬景彥怎麼說也是拿過影帝的人，想演好一個角色並不難。

孫辰換好衣服，端著兩杯飲料上樓。

推開卧室門，他看到秦朝暮正專心致志地坐在他的書桌前看書。

「來了？」秦朝暮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說道。

他把杯子放在書桌上，推了一杯到秦朝暮面前，「家裡只有可樂，你喜歡嗎？」

秦朝暮家境不好，學費都是自己掙的，這些非必要的吃食他很少碰，但是年輕人很少有不喜歡這些的，他當然也不例外，再說這是他的新學生給他的，出於搞好師生關係的因素，他也當然會說：「喜歡。」

「那就好。」孫辰端起自己那杯送到嘴邊，咕咚喝下去半杯，「對了，秦老師多大了？在上學還是畢業了？大學在哪讀的？」

像在查戶口，秦朝暮卻沒有絲毫不耐，一一回答他：「22歲，大四，F大。」

「哇，這麼厲害。」孫辰說著，突然俯下身，看著秦朝暮桌上的書道，「秦老師在看什麼書？」

離得近了，秦朝暮能感覺到他身上濕潤的水汽混合著檸檬味沐浴露的味道，很香，很甜，有些誘人。他的頭髮還濕著，水滴順著發梢流到攤開的書頁上，形成一個個圓溜溜的小水滴，還有一滴落到他的手背上，涼涼的。

秦朝暮抹掉手上的水，對孫辰道：「不是讓你把頭髮擦幹嗎，家裡到處都開著空調，很容易著涼。」

孫辰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他之前的問題：「秦老師，你在看什麼書？」

秦朝暮悄悄嘆了口氣，把書面翻給他看，《核物理》。

孫辰咂了咂嘴，沒說什麼，秦朝暮趁機又說了一遍：「把頭髮擦幹。」

孫辰轉身打開衣櫃，在裡面摸索了一會兒，找出來一條新毛巾蓋在頭上胡亂擦了擦，就扔到椅背上不管了。

秦朝暮指了指他的發梢，「沒擦幹，還在滴水。」

「嘖！」孫辰把毛巾扔到秦朝暮手裡，「老師幫我擦。」

秦朝暮沒辦法，他站起來，讓孫辰坐下，把毛巾蓋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柔柔地替他把頭髮擦了個半幹。

拍攝結束後，毛巾還被喬景彥頂在頭上，賀蘭情隔著毛巾揉了揉他的頭髮，就走開了。喬景彥坐在椅子里，低頭待了一會兒，直到舟舟過來叫他，才站起來去一旁休息。

微博上的紛爭喬景彥後來沒關注，但舟舟閑不住，一有空就上網看，看了還要跟喬景彥講。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聽見舟舟說：「賀蘭哥關注了你，他的粉絲看到了，也就消停了，畢竟正主都不在意，她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喬景彥卻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重點，「賀蘭哥關注我了？」

「是啊，」舟舟說，「上午關注的，那時候你在拍第一場戲。」

喬景彥在片場拍戲的時候，手機一直是舟舟在保管，自己很少看，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又想起上午獨自拍戲的時候，賀蘭情一直低著頭看手機，應該就是那時候點的關注吧。

他問舟舟把手機要過來，點開微博，進入賀蘭情的主頁，發現自己和他的確已經是互相關注的狀態，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他心想，不知道賀蘭哥有沒有發現，他早就悄悄關注過他的微博，而且還設置成了特別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