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鮑有錢冷下臉來，對著鮑小包道：「把你媽推出去，我有事要談。」

鮑小包懵懵懂懂，叫了門口的護工進來把鮑太太抬到輪椅上，兩個人一齊出了門。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顧離直勾勾的盯著鮑有錢，那眼神刺得鮑有錢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們去調查過了，害死徐強的鬼魂，跟著到了你家，如果說你們兩者之間沒有關係我是不信的。」

鮑有錢臉漲得通紅：「你放屁！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也是來害我的！」

蘇焱拿了一沓照片放在鮑有錢面前，許多張老照片，上面是幾個男人，勾肩搭背，看起來關係很好。

上面兩個男人，此刻病房裡的三個人都認識，一個是鮑有錢，另一個是徐強。

蘇焱神秘莫測的一笑，開口道：「鮑先生，這是許多年前的老照片了，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因此我不是很能理解鮑先生先前口中『算是朋友』的概念。」

鮑有錢掙扎著站了起來，指著門語氣強硬：「我跟兩位沒什麼可說的，請兩位現在就離開。」

顧離蘇焱果然立刻就走。

離開病房，顧離不是很能理解蘇焱的用意。

先前的一番話都是蘇焱提前教的，就像蘇焱猜測的那樣，鮑有錢對這件事反應激烈，甚至在明知家裡還有鬼的情況下都不願意透露自己和徐強的關係。

「所以，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說不定，跟徐強的死有關。」蘇焱解釋。

顧離對此似懂非懂，但還是決定聽從蘇焱的建議，先去把房家的事情了解再來處理鮑家的事。

顧離跟蘇焱再次來到拍賣所，這次他們直接進去找了負責人。

負責人並不買他們的賬，閉口不談拍賣青花瓷瓶的委託人。也是，拍賣行始終是要從成交價中抽取提成的，這又不是什麼慈善機構。

如果真的證實這個東西是偷來的，青花瓷瓶的所有人，也就是房小言如果收回青花瓷瓶的話，他們最終一分錢也不得到。

但是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比如這個負責人身後跟著的一個女鬼，正好給了顧離一個機會。

「這位先生。」顧離轉移話題，目光落在負責人的身後，彷彿看到了什麼東西，「家中最近可有喪事？」

負責人皺眉，已經對顧離是很不耐煩，心想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思還不淺，到處去打聽他的事情來訛他。

「這位小姐，委託人的信息我是真的不能透露，你也別想用別的手段來要挾或者蠱惑我，我……」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負責人肩膀上，一個陰森蒼白的老太太從空中浮現。

「你怎麼跟人說話的！」

負責人回頭就驚呆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奶奶奶奶……奶奶？！」

女鬼不等他開口，說話連珠帶炮把負責人一頓罵：「我活著的時候怎麼教育你的，啊？叫你好好做人！好好做人！不整昧良心的錢、不要知法犯法，你怎麼做的？我老太太剛走你就忘到山旮瘩里了？」

「我頭七都沒過你就開始掙來路不明的髒錢了！你這個白眼狼兒！不肖子孫！不配做我老王家的人！」

嘴上沒停，手裡更沒停，拳頭巴掌一起上，負責人給被他奶奶打到會議室角落，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奶奶我錯了！我真錯了！」

「給兩位天師道歉。」女鬼提著負責人到了顧離蘇焱跟前，顧離也沒想到這老太太手勁這麼大！

她又道，「你趕緊把那勞什子委託人找出來給天師看，知道不知道！」

「是是是，奶奶我馬上就去找！二位稍等！」負責人一副乖孫樣，果然立刻調了電腦資料，顧離看著委託人那一欄，給房小言打了打了電話：「你知道田芬芳這個人嗎？」

電話里房小言立刻反應過來：「知道，我們家請的鐘點工，就是她第一個發現我爸屍體的。」

「就是她賣了你們家那瓷瓶，你最好再看看監控。」

房小言沉默一陣才說：「我回家以後看了監控，但那段時間進出我爸那個屋的人太多，我怕每個人都找來問打草驚蛇，這才沒繼續往這個方向查的。」

他又繼續道：「既然你這兒有直接證據，我可以報警嗎？我爸給她的待遇不錯的，她做出這樣的事來，我並不想慣著她。」

顧離把電腦資料拷下來發給房小言，回：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房小言很快把50萬轉到她銀行卡上，顧離蘇焱平分，後來又轉了兩萬給奈何。

後續房小言是否要在警察的幫助下要回瓷瓶，或者就這樣把瓷瓶賣掉，顧離都不用去管了。

醫院，鮑有錢趁老婆孩子都不在，打了個電話：「我手裡有一批貨，照片等會兒發你，趕緊給我找下家。」

他現在很擔心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年輕人看出什麼端倪，急著把貨出手。

醫院呆了兩天就住不下去了，收拾收拾就浩浩蕩蕩回了鮑家。

自從發現鮑家跟徐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加上上次有個來路不明的鬼想要除掉鮑有錢但未果，顧離蘇焱一致覺得，那個鬼還會出來害人。

可惜鮑家常常都是人來人往，賓客眾多，不容易偷偷進去，所以兩個人就只能在外面蹲點。

顧離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想來想去，一拍腦門才想起來，那個瓷瓶里不是有東西嗎！好傢夥，前腳才跟房小言說不管他，後腳打臉就來的太快。

顧離本想讓白梨去鮑家查看，但想到卡車司機被莫名其妙拉進瓶子的事，又覺得靈體不適合去幹這個事情。還是蘇焱提議，他夜裡翻進去看看。

因此就兵分兩路了。

等到鮑家燈都滅了，蘇焱貼了一個隱身符翻牆而入，進了鮑家。因為前兩天的話題一直圍繞著青花瓷瓶，蘇焱猜想，鮑有錢應該會寸步不離的盯著這天價寶貝，所以首先摸到了鮑有錢夫婦的房間。

悄無聲息翻窗而入，蘇焱在鮑有錢和他老婆頭上一人貼了一張沉睡符，借著月光，果然看到鮑太太梳妝台上一個青花瓷瓶。

蘇焱剛出手摸了一下瓷瓶，沒想到瓷瓶竟然亮了起來。

外邊，顧離呆在蘇焱借來的車上，緊盯著鮑家門口。

兩道身影出現了，從鮑家大門鑽了出來，路燈下沒有影子。

顧離眼前一亮，終於等到了！但沒想到有兩個。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顧離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裝進了鬼袋。

鬼：日常懵逼。

顧離又等了一會兒，等到蘇焱出來，才一起回到出租屋。

車上，顧離問蘇焱什麼情況，蘇焱把進鮑家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才說到瓷瓶。

「……我看瓷瓶上有一個靈陣，但是時間久了就有些不牢固。」

誰會在瓷瓶上畫靈陣啊……顧離無言：「所以卡車司機的魂體被吸進去，但是因為靈陣不牢固了，所以又掙脫了？」

蘇焱微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鮑有錢不是什麼好人，但既然顧離遇上了就不能不管，所以才三番五次找鮑有錢。而從鮑有錢的反應來看，他肯定藏著秘密，也許秘密在害他的鬼身上。

所以這兩個鬼不能盲目消滅，一定要撬開他們的秘密。

回到出租屋，顧離開門，蘇焱進來以後輕車熟路的設了一個結界，顧離打開鬼袋，兩隻鬼立馬飄了出來，其中一隻對著顧離破口大罵：「你抓我們幹嘛！」

顧離冷笑：「你們害了人還敢問我？」

蘇焱在一旁打量著顧離抓回來的兩隻鬼，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我？我害他？他們害了我們還差不多！」一個鬼呸了一聲，另一個鬼憂心忡忡的阻止道：「東哥，咱們少說兩句……人家一個手指頭就能滅了咱。」

顧離：？

倒還沒到那個程度吧。

蘇焱看出這個暴躁鬼是個刺頭，所以幹脆不問他，直接走到和事佬鬼面前。

「殺徐強的是哪個？」

暴躁鬼吹鼻子瞪眼：「我！怎麼了！」

蘇焱又問和事佬鬼：「推鮑有錢的是哪個？」

暴躁鬼：「我！還是我！」

和事佬鬼看暴躁鬼把話都接了過去，才補充道：「……東哥被鮑有錢身上的玉佛燙了手，疼了好久。」

蘇焱深知這個暴躁鬼不會好好說話，只能從和事佬鬼身上尋找突破口。

他語氣溫和，問和事佬鬼叫什麼名字。

「我叫向西，東哥是我親哥，叫向東。」暴躁鬼不耐煩的在結界里走來走去，聽他那個笨弟弟在對著兩個敵人語言輸出。

向西向東是兩兄弟，年輕的時候沒學過文化，出了社會就是打零工，那時認識了幾個朋友。

有兩個關係特別好，一個叫徐強，一個叫鮑有錢。

蘇焱顧離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兩個鬼是前幾天鮑有錢照片上另外兩個人吧！

關係很鐵的原因，一來是在陌生的城市裡，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二來是四個人都有花花心腸，用俗話說這就叫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錢很難掙，又要養家糊口，怎麼辦呢？四個人一合計，要不盜墓吧？

盜墓的念頭一出，是完全剎不住車，況且，鮑有錢祖上就是盜墓的，他爺爺、父親都幹的這一行，也有經驗，也算是子承父業。

盜哪裡的墓？鮑有錢知道爺爺給他留了好東西，那是他盜墓幾十年來積累下的經驗，包括他年輕時勘測有墓的一些地方，都一一在筆記中做了詳細的標註。

第一單，他們選在一個深山裡。四個人湊錢買了一些工具，背著老婆孩子來到深山，說幹就幹。

向東向西力氣不錯，徐強瘦瘦弱弱的，而鮑有錢是這個團隊里的諸葛亮，所以挖土這事就落在了向東向西肩上。

向東向西在前打頭陣，跟另外兩個商量好了，累了換他們來挖土，其餘兩個都同意了。

結果開工沒多久，兩兄弟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