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哪弄來一條魚？」回去的車上，樓鳳鳴開車翟飛鸞就趴他肩膀上，往他帽兜里看。那裡面贏二毛和贏三白正對著一條魚流口水。

沒出息的樣子。

「你懂什麼？這是冉遺魚。」贏老二擦了下口水，「吃了能不患夢魘症，還可以防禦凶災。」

英鞮之山，涴水出焉，而北流注於陵羊之澤。是多冉遺之魚，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可是這條魚頭大身子短胖，翟飛鸞怎麼看都很像常見的鰱魚，俗稱胖頭魚或者大頭魚。

「山海經食譜里的經典食材之一，做魚生，好吃。」贏三白晃晃頭，甩了甩頭髮上的水，「花了我好大的勁兒給他弄上來。」

「哪弄上來的？」

「雜物間的一個魚缸里。」

怪不得那麼長時間沒見到贏三白，不過，看樣子黃老闆他們也不知道裡面有這麼個東西，不然不會見他們把魚帶回來還無動於衷。

翟飛鸞想起來了，穆凱的夢境里，梁雅雅就是喊了一聲冉遺魚，才從夢境里離開的。瘦仙他們被收編了卻沒提這條魚，應該是不知道。估計是梁雅雅見到的中年男子告訴她，呼喚冉遺魚可以從夢境中出來，卻沒告訴她這條魚的存在。

「夢境不是普通人能控制的，瘦仙能幫她用咒術造夢境，卻不能保證她不被夢境所迷，應該是這條冉遺魚幫了她。」樓鳳鳴舔了下嘴角，「晚上回去燉了，冉遺魚我還沒吃過。」

「能賣錢嗎？」吃不吃的翟飛鸞倒是沒多大興趣，他現在最迫切的是要搞錢。

搞錢好買命。

「這東西說稀奇也稀奇，但也沒什麼大用處，不值錢，還是吃了吧。」樓鳳鳴嘴饞了，「吃了它能防禦凶災，對你有好處。」

「嗯。」聽到不值錢，翟飛鸞就失去了興趣，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扭身回到座椅上，抱著胳膊假寐。

他感覺很累，睏倦乏力還有一點點頭疼。

也許是最近太累了。

樓鳳鳴偏頭看了他一眼，車子開得越發的平穩了。

過了好一會兒，帽兜里突然傳出一個細若蚊蚋的聲音：「能不能不吃我？鵸鵌比我好吃，你們吃他吧，我知道他在哪。」

「少廢話，就吃你。」贏二毛的聲音道，「我就喜歡喝魚湯。」

「嚶嚶嚶！」

翟飛鸞睜開眼睛，聽到樓鳳鳴說：「冉遺魚和鵸鵌的相愛相殺，看來是真的。」

翼望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烏，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厭，又可以御凶。

相傳兩者因為相同的食用效果，一旦被抓就會相互出賣，死道友不死貧道。

「會說話呀？」翟飛鸞又去看了一眼帽兜，還是大頭魚的樣子，有些遺憾的說道，「我沒有口福了。」

會說話的東西他不吃，心裡膈應。

「我們也不吃，剛才就是嚇唬他，小東西不老實。」贏二毛從樓鳳鳴帽兜里爬出來，在翟飛鸞的肩膀上盤腿坐下，「他的鱗片能避凶，摘兩片下來掛你耳朵後面的鏈子上。」

「對，你身上的不祥之氣越來越濃了，需要這樣的東西。」贏三白也跟著出來說道。

「謝謝。」翟飛鸞沒想到他們忙一場是為了這個，還有點小感動。

「不客氣，別忘了平板電腦。」

「哈哈好的。」翟飛鸞笑著點頭，「不會忘得，咱們現在有錢了。」

「那再來一份毛血旺？」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行！」贏二毛和贏三白一起點頭。給買就行，今天明天無所謂，不在乎這幾個小時的事兒。

到了酒店各自回房間。

沒過多久，翟飛鸞門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就見剛分開不到幾分鐘的樓鳳鳴，手裡拎著一隻縮著爪子的小貓，另一隻手拎著兩個小殭屍，站在他門口。

貓爪子里抱著那條胖頭魚，兩隻小殭屍一人拿著一個拖鞋。

看到他，窮奇眼神幽怨額道：「小鸞兒，你知道回來了？」

翟飛鸞困頓的腦子過了一陣涼風，這幾天忙著穆凱的事沒回酒店，心裡隱約覺得忘了點什麼。看到窮奇這個樣子，才恍然想起來，他被贏二毛贏三白打架波及暈過去，樓鳳鳴把他放在了行李箱里。

早就該醒了。

「你的行李還好嗎？」翟飛鸞聯繫前因後果，同情的問樓鳳鳴道。

樓鳳鳴抖落手裡的貓崽子樣的窮奇，呵呵：「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用牙齒壓了不少洞，床也不沒辦法睡了，今天在你這睡了，明天找人來把東西賠了。」

「嘶~」要賠錢，翟飛鸞覺得困的有點頭疼，側身讓他進來，問道：「賣了他夠賠嗎？」

「夠嗆。」

剛有進賬就要花銷，同情你。同是需要為五斗米折腰的人，翟飛鸞也就沒提讓樓鳳鳴再去開一間房。

都是男人床也夠大，沒有幾個小時就得開工，沒必要折騰。

主要是沒必要多花錢，也不知道劇組給不給報銷。

也許是因為一件事情解決了，放鬆下來疲憊感會加倍襲來。翟飛鸞已經困的快要迷糊了，沖了澡都沒能精神一點。半睡半醒的把頭髮吹到半幹，往床上一倒就人事不省了。

樓鳳鳴把窮奇放濕巾上讓他擦腳，把贏家兄弟扔進洗臉池洗澡，再把冉遺魚放進花瓶，最後迅速的把自己從頭到腳的洗幹凈，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看到側躺在床上的翟飛鸞，心臟砰砰砰的跳越跳越快。

「我不會走火入魔了吧？」他捂住心口，有些傻乎乎的自問，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傻小子。

不，傻狼。

床上的翟飛鸞可能是累壞了，睡得很熟，發出微微的鼾聲。房間里開了空調，他應該是有點冷，手腳都蜷縮著，典型的嬰兒睡姿。

從樓鳳鳴的視角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額頭，眉毛，睫毛，鼻子，下顎線，肩膀，還有腰線……

「色狼，好看嗎？」像只真的貓崽一樣舔毛的窮奇，很無語的瞥了他一眼，「能不能有點出息？」

「怎麼算是有出息？」樓鳳鳴看的口有點幹，輕手輕腳的去倒水。

「喜歡就上呀，無膽匪類。」窮奇的鄙夷毫不掩飾。

「可以但沒必要。」樓鳳鳴不在意，「聘禮都下了，遲早是我的。」

「那你還等什麼？」窮奇更瞧不起他了，「再不讓他沾滿你的氣息，小心有人先下手為強。現在的小輩可都沒什麼節操。」

「合法夫妻婚內用強也是犯法的。」樓鳳鳴很認真的給沒見識的老前輩普法，「情投意合的靈肉結合才有意義，你不懂。」

「呵呵噠，你還挺純情。」窮奇看他就像看傻子，「說的都是什麼屁話，我問你，喜歡嗎？」

「喜歡呀。」全部家當一大半都送了，怎麼會不喜歡。

「既然喜歡那就跟他交配，生崽，我們以前都是這麼幹的。」窮奇換了只jio繼續舔。

「窮奇天生地養，只有你這一隻。」還交配生崽？我看你是想害朕。樓鳳鳴對老前輩的尊重到此為止了，捏起來隨手扔出一道拋物線，落點是旁邊的沙發上。

窮奇剛想罵幾句，就被樓鳳鳴一記死魚眼把聲音逼回去了。

「……」mmp

翟飛鸞睡得很沉，這樣的動靜也沒能把他吵醒。樓鳳鳴看他沒受到影響才放心，又瞪了一眼窮奇讓他保持安靜。剛想在翟飛鸞給他留的半邊床上躺下，就聽到浴室里有水聲。

皺著眉進浴室，滿臉不高興的把兩個在洗手台里玩潛泳，用沐浴露吹泡泡的兩位撈出來，樓鳳鳴道：「小點聲，睡覺了。」

「好的好的。」贏二毛答應著，然後揚手撩水想吹樓鳳鳴一臉泡沫。

被敏捷的躲開了。

然後被按在水裡咕嚕咕嚕。

洗幹凈手重新回到窗前，浴室里果然沒聲音傳來，樓鳳鳴很滿意的躺了下去，和翟飛鸞面對面的躺著。

過了一分鐘，他靠近了一點。

又過了一分鐘，又靠近了一點點。

十分鐘後，兩個人的臉幾乎靠在了一起，樓鳳鳴能感受到翟飛鸞的鼻息，噴吐在臉上，癢癢的。

忍不住舔了下嘴角，笑了。

翟飛鸞的嘴唇動了一下，嚇得他往後猛地仰頭退回到十分鐘前的位置，然後仔細的觀察著翟飛鸞的反映。

沒有反映。

長出了一口氣。

後面有嗤笑的聲音，是窮奇，討厭的傢伙，不用理他。浴室里贏二毛和贏三白在哼呲哼哧的洗衣服，動靜很小，看來警告有效。

飛鸞沒醒，樓鳳鳴往前了一點，手碰到翟飛鸞的胳膊，有點涼。

是怕冷嗎？

樓鳳鳴想了想，皺起的眉頭舒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變成了本體，一隻巨狼。

狼毛粗糙，可是狼妖的毛又細又軟，順滑油亮，最重要的是暖和。樓鳳鳴有些得意的晃了下耳朵，光明正大的把翟飛鸞圈到了懷裡。

嗯嗯，頭髮香香的。

嗯嗯，腰身結實。

飛鸞的手握住我腹部的毛毛了，他一定是很滿意我的毛，都不鬆手了。

道長們說的沒錯，抱著伴侶睡覺，感覺果然很好。

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