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震驚了。

「這、這也太快了吧！」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晚上設計出來的禮服馬上就透過了！

托尼掃了他一眼，矜持著不想誇他，「你自己什麼水準自己不知道？怎麼，非得讓我誇誇你啊？」

「哈哈哈哈。」宋黎笑起來，露出一口小白牙，「托尼哥你要是想誇我，就誇誇我唄。」

「行了啊，得寸進尺。」托尼白了他一眼，臉上也有了笑容，「剛才我把電子稿已經發到總裁那了，總裁回覆得很快，你回去把細節處理一下，原稿鎖好。下午開始頻繁跟我用電子稿聯繫。」

這是最保守的辦法了。

宋黎覺得自己的禮服被抄襲，就是因為有人看到了原稿。電子稿縱然能夠讓設計稿少接觸到外人的視線，卻也不是百分之百保密的。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湊到托尼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托尼皺著眉，半晌，點了點頭。

「行了，回去吧。」

宋黎美滋滋地拿著原稿回了辦公室。

有了動力之後，宋黎也不困了，在畫板上改了幾次，都覺得不怎麼滿意。

他似乎還想在禮服的基礎設計上加些什麼，可是加的越多，倒顯得庸俗。

思來想去，宋黎翻到的總裁的郵箱。

景司……能不能給自己一點意見？他跟劉穎菲是朋友，現在自己再聯繫劉穎菲肯定是來不及了，更何況人家也不是全天閑著就等著跟自己聊天呢。如果問問景司的話，會不會有什麼靈感上的突破？

雖然這麼想，但宋黎還是打怵。

啥啊，怎麼就跟人家日理萬機的總裁聊起天了，好大的face！

思路停滯，靈感枯竭，宋黎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都沒辦法把這件禮服設計得更完美。

不用客戶覺得可惜，他自己都抓耳撓腮起來了。

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最終宋黎還是壯著膽子，給景司發去了郵件。

【服裝設計A部.宋黎】：總裁，您在嗎？

郵件發過去大約五分鐘後，那邊回覆了。

【景司】：什麼事？

見他在線，並願意回覆自己，宋黎放鬆地吐出一口氣。

【服裝設計A部.宋黎】：我想問問您……有關劉影後的事。

然而這句話發過去後，宛如石沉大海。

景司沒有回覆他。

宋黎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他有點緊張，更多的還是懊惱。

也不知道是懊惱自己太莽撞了，還是懊惱景司突然不理他了。

現在的宋黎，就像初來姨媽的少女，心裡煩躁得很，想要有點什麼作為，可是不論做什麼都沒有耐心，想要衝到海邊，對著大海狂喊發泄，如果海風太涼，還有可能反刺激到自己……

人生，太難了！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繼續完成這副設計作品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宋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本市的一個陌生號碼，他沒存。

不過既然是本市的，他都不會拒絕，正巧現在閑來無事，不如跟別人說說話，壓制一下鬱悶的心情。

於是他劃開了接聽鍵。

「喂？」

對方沉默兩秒，接著響起一道他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想知道什麼？」

宋黎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會，隨後猛地反應過來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啊！」宋黎驚呼一聲，「那個、那個，總裁您好！」

「嗯。」景司說：「想要問什麼，不要耽誤工作的時間。」

天上掉下來個大餡餅，把宋黎整個人都砸蒙了，他幹笑兩聲，迅速整理思路，組織語言道：「我想問一下，您跟劉影後是朋友關係，您覺得她的性格怎麼樣……或者直接說說您對她的看法。」

「……她是一位值得尊重與肯定的女性。」

宋黎：「……還有點別的嗎？」

「沒有了。」

宋黎：「……」

尊重、肯定……這是描繪一個女人的嗎？不對，這是兩個可以概統一個女人全部的詞彙嗎！

總裁，您是怎麼跟人家影後交到朋友的，人家影後就沒嫌棄過你鋼鐵直嗎？

不知道是不是宋黎的沉默給了景司一種這一輪問答已經結束了的錯覺，他撂下一句『好好工作』，就掛斷了電話。

宋黎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窗前，獃滯的舉著電話，電話里嘟嘟嘟的聲音好像在提醒著他：喂，你們鋼鐵直的總裁掛斷了你這個小可愛的電話！

內心一片空白，只有三個黑色的、巨大的、渾圓的……點點。

.

[鋼鐵直]

宋黎在本子上寫下這三個字。

『鋼鐵直』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不上一個詞彙，這是對現代社會某一種人群的比喻，通常是女生用來形容一個男生不解風情、不懂浪漫的潮詞。

宋黎跟景司接觸的機會算不上多，但是如果跟其他員工比起來，經過那一系列烏龍事件，他肯定是接觸景司次數最多的員工，況且兩個人的家裡還是鄰居關係，真是十分巧妙了。

不過就算如此，宋黎也不能說自己了解景司，畢竟礙著上下級的關係，他也沒興趣上趕著了解人家……

但是剛才，他在總裁身上，解鎖了一個嶄新的詞彙：鋼鐵直。

迄今為止，景司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面冷但是好說話的、內心大方的、不善於斤斤計較的大男人形象，如果，還要再加一個『鋼鐵直』進去。

筆尖輕輕點著這個詞彙，半晌，他嘖了一聲。

不對勁。

他糾結什麼鋼鐵直？不是在設計禮服嗎！

尊重。

肯定。

身為公眾人物，劉穎菲的公益活動自然是不在少數，她也是有名的公益大使，天災人禍基本上都能看見她的捐助，粉絲們也一直引以為傲。

身為影後，她的職業修養與演技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她一直是行業的標桿，是許多逐夢娛樂圈的小明星們的目標。

所以尊重，自然是要的；事業如此出色，對於她付出的努力，自然也要報以肯定。

這樣一想，他家總裁也就挑了兩個人人都知道的詞彙來形容影後？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宋黎真的忍不住了——

他打開手機，調出剛才的陌生號碼，給它輸入了一個備註。

【沒用的鋼鐵直】

確定，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