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毫無疑問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好似經過末世的洗禮，被剝奪了一切生機。

因為和清衡的約定，鳳爍一開始就明確了目標，打算辦完事就直接回去。

極寒的氣息將這裡籠罩，這是普羅米修斯未降臨的世界。

此刻應是白晝，這裡卻只有一片昏暗，天陰沉沉的，如同破曉前的昏暗，但這裡或許沒有黎明降臨。

鳳爍停下了腳步。

太冷了，就連他也感到一絲寒意。

太不真實了，身為鳳凰的他居然能感覺到寒冷。

「原來是只蜃。」

蜃，蛟之屬，其狀亦似蛇而大，有角如龍狀，紅鬣，腰以下鱗盡逆，食燕子。能吁氣成樓台城郭之狀，將雨卽見，名蜃樓，亦曰海市。

在鳳爍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體內的寒意倏然消失。

蜃樓從未存在過，被看破之後縱使再不甘也只能退散。

這隻蜃是聰明的，就連鳳爍一開始也沒有看破它的幻境。

但它也是愚蠢了，沒搞清楚對手的原型，就這麼傻乎乎的設下了一個不可能被完成的幻境。

環境破了，微風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暖意。

鳳爍伸手迎過微風，垂眸思索。

這風是真實的，也就是說這裡真實的樣子應該溫暖如春，而這隻蜃在這裡設下的幻境造就蕭索冰冷的假象。

一個龐大的幻境即使是對於蜃來說也十分耗神，它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不管是為了什麼，礙事了，除掉就是了。

鳳爍收回手，不再猶豫，向著這片土地唯二還有生命的地方奔去。

四周相似的背景快速倒流，時空突然扭曲。

原本陰沉的天空染上濃墨，一下子暈染開來，令人眼花繚亂的顏色填充著這片灰暗的大地。

眩暈的感覺襲上腦海，鳳爍面色不善。

這隻蜃真是好本事，被看破了居然還能將他再次拉入幻境，但那又如何，不過是重複上次的失敗罷了。

「爍兒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稚嫩的童音傳入耳中，陌生卻又帶著一絲熟悉。

鳳爍猛地轉頭，就看見一俊俏的小男孩牽著自己的手。

小男孩板著臉，但配著他那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一點都嚴肅不起來。

葡萄般的大眼，粉嘟嘟的小嘴唇，身上還有著淡淡奶香味，活脫脫一個小萌娃。

但是再萌也不能掩飾他清衡的身份！

鳳爍先是驚訝，然後沉默，再然後一張臉都黑了下來。

麻蛋，你小子一會不給老子找麻煩，就皮癢是不是？！

蜃所設幻境的最高境界連記憶都可以蒙蔽，當然鳳爍是不可能受影響的，但清衡……效果請參考上文。

清衡失去了所有記憶，留有的只是蜃想讓他記著的。

幻境只能靠自己打破，鳳爍想幫忙都幫不了，一個人好出去，帶著一個人就不一樣了，如今他也只能看看這隻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給你抱，你別怕好不好？」見鳳爍久久不回答，小清衡又開口了。

抱你個頭，老子現在想弄死你！

鳳爍瞪了清衡一眼，恨得牙癢癢的，怕在看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出手，鳳爍移開了目光，轉而打量四周。

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他再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