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壓迫,是想把他壓在地上的壓迫感
小說: [快穿]反派的錯誤攻略 作者:倾终生 字數:4585 更新時間:2020-03-21 19:01:13
初始,是想要將他壓在地上的壓迫感
「卡!」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原本沉浸在戲中的每一個人,江寧導演站起身子以有力的鼓掌來表示自己心中的愉悅:「殺青!——」
「哇噢!」
「好棒!!恭喜了!」
原本沉迷在戲中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被這一掌聲驚醒而後紛紛鼓掌慶賀,他們感慨又複雜地望著戲場中的青年。難以想像他在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著迷,簡直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但是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它將是會搬上熒幕的時最動人,也可能是最火爆的一部作品。
沒錯,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他們望向這部戲的主角,同時露出失望、可惜,以及些許厭惡的神色——
青年曾被匿名人士爆出他是個同的醜聞,並且是在他即將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時候。還有不少信息透露傳出他曾與不少新人出入情澀場所,這讓很多人都唯恐不及而避之。
之後隨之趕來的便是無孔不入的娛記以及不知從哪深水中伸出頭來的黑色水軍。醜聞被曝出後無數粉絲紛紛取關,鍵盤俠們乘機一批又一批地造出他們嘴裡的事實引導不知名路人,頃刻間將他多少的努力和成就可謂瞬間煙消雲散,將他落入更深層的泥潭。
有人在搞他。
青年也就是司亮心裡明清著。
他漆黑的睫毛微微抬起抬眸,望著遠處周圍人忍不住露出一絲悲哀的嘆息,輕輕勾起唇角,清冷的冽。
他收回目光,披上外套走出了拍攝點,身上最後一點屬於主角凌厲激動的情緒與氣勢瞬間消散全無,凝化成歸於一縷微風,呈溫柔繾綣之意。
「謝謝。」司亮微笑著拿過助理遞給他的水輕口咽下解渴,讓人有些應接不暇,實則想不到他與網上雖說的差距如此之大。
助理臉頰微熱泛紅,擺手讓他不要在意,後退離他遠了些。實乃公子溫如玉,氣質含而不漏,凝而不散。
但助理知道,這隻不過是他熟練自如地切換身份,不能夠真正地將這歸為他的本性之一。助理微微扇了扇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她知道的,多年跟隨司亮的這些年,她已然明白此刻青年他已經半隻腳踏入泥潭,滿身臟污,不,或者說從她見他的第一面起他就處在冰冷的瓷磚包圍的黑暗裡。
沒有人真正知道司亮的本性。
他乖張狠戾,目標明確,
他野心勃勃,冷心冷肺,
他拼了命地往上走,為自己留得一席之地——
沒人說他是錯的。
因為沒有人會對他說。
助理是有些怕他的,因為被司亮看上一眼,總像是被記在了心裡一樣,心中泛涼。
就像剛才司亮側眼捕捉到那些人群的八卦言語露出惋惜好奇探究或厭惡地一睹,即使他們轉瞬即逝並不入骨。
但站在身旁的她已將司亮情緒看得清楚,那漆黑深邃似海的魅瞳中,僅一瞬間在其閃過的光芒是仿似深海中唯一可見凌冽與陰鬱。
可即使這樣,她也希望司亮能夠有個並不吝嗇的結局。她望了眼青年往如平常的神色,可能是因為她無意間見到了青年獨自一人仰頭沉默坐在沙發上的場景。
燈光全都關閉,只有窗外透過的幾道光線,淺淺浮塵落在搭在他的眼睛的手臂上,陷在一個沒有燈光的灰色房間里,顯得那麼孤獨。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看呆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是驀然對上望向她的那雙冷冽的眼睛,像冰封寒刀一樣,警惕、防備,和肅殺,驚嚇得她差點心臟驟停。
「出去。」在助理以為自己要被解僱的時候,司亮卻只說了這一句話,聲音低沉又輕柔的,事後助理才堪堪反應過來,那是無力後的輕柔,也可能還有紅眼哭過後才更加冷冽的眼睛。
總之,他是個她不能勘破的有故事的人,也是一個可以把自己逼到極點卻依然可以保持清醒的瘋子。
而這個瘋子有多會「裝」?他會對記在心裡的人有點情緒波動,而對於不值得關注的人他從來不會多看一眼。
但那些所謂被他得到關注的也只不過是將人探究得清楚,隨後再出其不意將人耍得團團轉直到他滿意為止罷了。
就像貓捉老鼠,亦或是黃鼠狼逗雞。
這些從來不讓人看出來,就像此時他低垂輕顫著狹長漆黑的睫毛下,是叫人望不進探不了其中的想法的眼神,以及此時「乖巧」般的樣貌。
——骨骼分明的雙手靜靜捧著杯熱茶低垂著眼瞼,淺薄的白霧從他俊逸又白皙的側臉升騰而過,微縮了縮脖子躲在領下時不時小酌一口白水靜默的模樣是多麼惹人憐愛。
但當他這副面孔動起來,便是如春花初綻,鮮澀欲滴,眼角帶粉竟是內勾外翹,丹鳳眸光瀲灧,撩不自知而又內含勁風,令人忘餐。
沒有人知道他是擁有命中註定的命運與冷漠黑暗的內心。
如此這般,就這般樣貌眾人心底皆是為江寧導演選擇他而心照不宣地留下了一個所謂合理的理由。
——司亮他劣跡斑斑、臭名遠昭,這樣的一個演員怎麼能有機會和資格來參加並拍攝這部投資龐大內容精緻的劇作呢?
可誰又能想到在他那事發生後的第三天,此劇的江寧導演竟發微博聲稱此劇男主角非青年莫屬!?
江寧竟不顧虧本和反對的言論,親自花費資金和時間來投資並拍攝這部劇,還將司亮設為重要角色,彷彿就是為了幫他而營造的一般,若他們之間沒有一點關係,誰又能相信呢?!
司亮淺淺轉眸,印上了他一直在意,站在遠處青年導演的挺拔的身影。
「好了,趕緊收拾收拾,準備殺青宴!」年輕的導演江寧一句令下,打破了懷著各種情緒的場面。
「好噢!」
「真希望待會不要出事,我真是受夠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算得上真正的休息?」
「我看這事還早著呢,殺青只會將這事更上一層樓,還是悠著點吧。」
旁邊的人拍了拍輕聲嘀咕的人的肩膀。
「我也只是吐槽一句罷了,」那人氣勢弱了下來,不過還是犟了一句嘴:「你說『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呢?」
一人開頭,眾人拾柴,經過幾個月的長途跋涉、夜以繼日和精益求精的拍攝已經讓他們有些身心疲憊,要是最後還因為司亮的事搞得一團糟那他們就真的身心俱疲了。
不過這一聲喊終於確定可以休整一段時間下來,興奮之餘他們開始著手收拾。
他們以求快速收拾完畢從而得到要求並休憩開始時不時得互相幫上兩把,總是在司亮身上的目光與和他有聯繫就有些凝聚的氣氛也終於散開。
司亮身體不著痕跡放鬆了幾許,不過沒人知道。
江寧冷峻的臉終於也鬆懈幾分,帶上了幾抹愉快的笑意,他似有所覺稜角分明的臉轉過向司亮這邊望來,隨即淺皺眉頭,他周身氣場總是讓人止不住側目又忍不住躲避。
江寧走到司亮面前,似躊躇般停頓了一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司亮的額頭上,輕聲問道:「身體不舒服?」
司亮想側頭躲避,他一向不習慣也不喜歡別人的觸碰,江寧卻是像已察覺到似得提前已收回了手,司亮微微一愣,淺淡的薄唇微抿。
這個人總是這樣,他似乎總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江寧站在他面前,媲美男模般的身材遮住幾縷刺目的光線,逆光站在他面前,在落下的大片陰影下與他對視,彷彿稍有不慎司亮就會被其烈了眼睛。
江導收回的手指垂在身側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他望了司亮幾眼,見他沒事隨後就想往回走。
他的舉止距離都恪守有禮,彷彿就真是只不過來看望一個朋友般,只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若沒人注意那便是個尋常轉眼就過的事情。
但他望過來的眼神情緒卻不似尋常,不是眾人猜測或所期待的與他所擁有的曖昧,而是躊躇,涌著對類似普通朋友的關懷,褐瞳中一閃而過無人可見的柔情。
雖然無人可見,但司亮還是心中一跳,升起莫名的煩躁與恥笑。誰都不會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其實私底下的話語加起來不超過五句,猶如陌生人。
司亮忽然叫住了他:「江導,能不能過來坐一會?」他站著歪頭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座位。
「好嗎?……」
最後兩個字幾乎消於唇齒之間,透過風傳過去像是失了真,多了些懇求脆弱的意味。
就像黑夜電腦熒幕里泛出的白光將窗外分割出來的樹枝覆壓出了一聲脆響,就像覆蓋在大雪裡的一隻雄兔,漂亮幹凈到無措。
江寧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回過神來便幾乎沒有停頓地笑著應聲走過去坐了下來。他似乎總是特別能夠運用熟練的技能來展現自己的感情。
「怎麼了?這幾天你辛苦,是受委屈了?」江寧問。
「你要哪裡不滿意你跟我說。」
司亮一時對那兩個字出現在自己身上有些怔愣,再說他們已經親近到如此地步了嗎?
他能有哪個殊榮?
司亮隨後有些好笑道:「沒有。」
他轉過身去給江寧倒水:「要說辛苦,應該你才是最辛苦的,畢竟這裡都有你管著,誰敢給我受委屈?」
這話說得很明了也斷得有節奏,直截了當,像直落下的夜雨在地上砸下一個坑來,濺起些許水花,隨即歸於塵墟,就差沒說他們暗藏著最不可述說的骯髒的關係。
江寧聽懂了,他的嘴唇微微彎起一個弧度。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好意,司亮也絕對不是幫他一次就勢必會感恩戴德的人,他更會搞清楚意圖。
因為就算最親的人,有時候也會想要劃清一道界限。
但是這世上偏偏,就是不是所有事都能說得清,分得清的……
江寧沉靜地眼望著青年勁美的背影,壓抑不住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嚨,遠遠看去就一隻年輕的小狼狗睜著漆黑圓潤的眼睛對心屬的人隱約露出欣賞與崇拜之思。
別看他被人恭敬地稱聲「江導」,其實他與司亮相差無幾,甚至有時候他露出的神情看不出他實際年齡還比司亮大兩歲。
所以江寧在司亮第一次客套後直接拒絕了他這般禮貌客套的字詞,他可不想與他差輩分,整天「您」來「您」去的,差點沒讓他心肌梗塞外加雞皮疙瘩。
因這私底下的囑咐所以他們的關係可以說既陌生又曖昧。
江寧指尖不自覺蜷縮,忽然絲絲電流順著手臂刺啦一聲猝不及防使之滑落。
[騙子!騙子!騙子!!……]
[他在說謊!他在說謊!他在說謊!!……]
冰冷類似機器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江寧腦海中警告般地叫囂,它的聲音一句句如電流般地在他腦中一絲又一絲地劃過,瞬間呲激得他幾乎大腦皮層都要炸開。
江寧冷峻的額角忽然湧出一滴冷汗劃入漆黑的鬢角,他冷毅的唇抿出一條線,但整體從遠處看神色自如,根本沒人看得出他忍受著非人的痛苦。
[閉嘴!]
江寧驀然喘過氣在得空間控制著自己的意識,在腦海中冷冷地道了一句:[滾!!]
機器電子音不依不饒:[從頭到尾他的情緒波動幾乎為零,根本沒有感情,你根本……]
[他的感情用你來判斷?一台機器?]江寧嘲笑一聲打斷它:[如果人與人的感情僅憑一台機器一句話就可以斷定,那得有多少冤枉事栽在你頭上?]
[滋!!……]系統明顯氣得不輕。
[別再阻止我,否則別怪我把你強行關閉!]江寧冷聲警告道。
[你會後悔的!]
明明是個主角,為什麼非要和面前的渣綁在一起?
看來是要不受它控制了。
綁定江寧的系統有些慌,但還是提醒道:[如果強行關閉你也會死,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好了再說話吧!]
隨後因為這句話也給自己加了不少底氣,便學著他嗤笑了一聲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越來越控制不住了?是不是想要當場把他按在地上給辦了?]
[呵,痴心妄想的,你明知道不可能,都是南北兩個極端。]系統絕對地說:[不過既然你快控制不住那我就讓你控制不住,看他會不會為了你改變,他惡劣的本性。]
江寧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咬牙切齒,青筋暴起:[槽,你敢——]
[我可等著你改變他呢——]
主角系統同時打斷冷笑著回給他一句,說完咻地一下消失了。
江寧驀地閉眼極力剋制體內突然翻湧起的情緒,茂盛的情羽與憎恨幾乎將他吞滅。靜謐片刻後睜開眼,沒讓人發現一絲暫時壓下的怪異的異常。
他嗤之以鼻,冷硬堅決的態度也頃刻間消散下來,碎發遮住了下垂的眼角,竟透露出些瑟然的味道。
不過只是維持片刻,他緊抓著手腕的手堪堪鬆開,沒有讓自己發出一絲異響。
世上的人總喜歡為各種原因而束縛住自己,身份、地位,誤會、仇敵,有人的聚了幾個月,有的人糾纏了半世才知道合不合適。
什麼主角和反派?
這個註定不能是反駁他們在一起的理由。
江寧淺褐色的瞳孔翻湧形成深海般的深邃,表面又如泛著波光漣漣的平靜的湛藍色。裡面如鏡似的地印刻著,在陽光下被分割成明暗兩層的高樓底下,其中強風獵獵作響,蜂攢蟻聚,以及中間那道纖瘦到突兀的身影。
與坐在他身旁尚還健康安全,甚至帶著淺淺微笑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註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