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最後
小說: 九寸光陰 作者:不斥 字數:3267 更新時間:2020-03-18 22:01:25
周五,最後一節課——
許哲枕著胳膊看徐子煜寫筆記,看他寫寫笑笑,憑白把自己噁心出一身雞皮疙瘩——許哲抖落它們,順便換個姿勢,抬手支著下巴,問徐子煜:「你發騷呢?」
徐子煜瞥他一眼,冷笑:「你這種單身狗怎麼會明白我的相思之苦。」
他這話說的三分刻薄七分可憐,剩下九十分全是嘲諷。
許哲要被噁心死了,伸手打徐子煜,罵道:「滾滾滾。」
徐子煜向一邊兒傾身子,順便把桌上的書合上,說:「我跟你講個事兒。」
許哲:「你講。」
「明天下午一塊兒吃個飯吧。」徐子煜說。
許哲兩手抱胸,說woc你在約我嗎。
徐子煜笑笑,道:「讓你見見我的家室。」
許哲:「…你是惡魔吧。」
放學鈴聲很快打響。徐子煜方才荷爾蒙過盛,令同性排斥的不得了,這會兒他一改形象,動作不緊不慢,溫文爾雅。
許哲:「你又怎麼了,怎麼磨磨蹭蹭的?」
徐子煜:「就你話多。」
許哲住校,周六普遍都不回家,這會兒他正跟人出去覓食,跟徐子煜扯了兩句後,就說拜拜了。
徐子煜心情很好的說路上小心,嚇得許哲一個踉蹌。
徐子煜開著小電驢去接宋荊川,到人門口兒時,發現那條路水泄不通,車一個挨著一個,全是來接孩子的家長。
徐子煜離了些距離鎖著自個兒的電驢,徒步走到校門口。
大概是門衛臉熟他,象徵性的問兩聲,就把他放進去了。
徐子煜沒進過宋荊川學校,只進來就沒敢多走兩步,就在離門口五十米遠的一棟樓下給宋荊川打電話。
很快接通,宋荊川問他在哪。
徐子煜生動形象的描述了一下這棟樓的特徵。
宋荊川沉默,接著道:「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徐子煜問:「你現在在哪?」
「圖書館。」宋荊川回答。說完他問徐子煜:「你怎麼不再學校外面等我?」
徐子煜說學校外面人太多,「怕你找不到我。」
宋荊川說你回頭。
徐子煜回頭。
然後兩個人就手牽著手走了。
這天周五,晚上宋荊川差點睡書房裡沒敢回卧室——生日那天他一個激動,說了某些不可挽回的話,現下……
宋荊川看著草稿本,那上面寫滿了公式,但沒一條能讓他解決現狀的。
突然,敲門聲響起。宋荊川背脊一僵,腿毛嚇得都要豎起來了。
徐子煜推門而入,看宋荊川背對著自己,專心做題的模樣,不免覺著是自己想多了——他總覺得宋荊川要慫,今兒寫作業的時間都額外的長。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徐子煜從宋荊川身後抱著他,說:「該洗澡睡覺了。」
然後就察覺到宋荊川僵了。
宋荊川也不是故作態度,就是這會兒他突然跟自己擰上了,怎麼都放不開。
徐子煜說:「你不舒服的話,我們就不要……」
宋荊川嘆口氣,道:「做吧。」
趕鴨子上架似得。
徐子煜被他這種壯士斷腕的語氣震到,久久不能平靜。
之後兩人便在浴室里規規矩矩的洗澡,規規矩矩的潤滑;徐子煜再規規矩矩的把宋荊川抱出來。
宋荊川被抱到床上,腿還有點兒軟,他看著徐子煜,臉紅的實在厲害,受不的把手橫在眼前,難以啟齒道:「你把燈關了。」
徐子煜就咬著個套伸手把燈關了。
眼前一片黑暗,宋荊川怯怯的伸手勾徐子煜脖子。然後他聽到了什麼物體落地的聲音。
徐子煜把套子扔了。
他低頭在宋荊川脖頸那兒細密的種草莓,說:「不做到最後。」
宋荊川就莫名鬆一口氣,說:「那你還嚇我。」
工具準備的齊全的不得了。剛在浴室,該幹的一樣兒沒落。
徐子煜順著宋荊川腰線往下摸,便道:「你在緊張。」
宋荊川身體不自覺的繃住,微微顫慄。
他探起身體吻徐子煜,想用行動來回答。
徐子煜被宋荊川毫無章法的啃了兩口,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好在他笑的跟調情似得,沒太大問題。不然宋荊川准能給他踹下床。
但宋荊川即使這樣,也撩的動他。
徐子煜一手扶在宋荊川後腦勺與他深吻,一手滑到他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不可描述著。
徐子煜不敢做到最後,一是宋荊川對這種事兒的沒什麼好形,他不敢說這次的過程中一點兒意外都不發生,他現在什麼都擔不起;二就是他那點兒可笑的儀式感了。
他一定要等到十八歲。
兩人沒做到最後,但第二天宋荊川醒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徐子煜踹下床。
沒踹下去——
徐子煜感受到自己腰腹一軟,像是被什麼東西襲擊了,但襲擊他的那個東西太無力,就一陣軟軟的觸感,就沒然後了。
徐子煜側著身子蹭蹭枕頭,兩秒後忽的睜開眼睛。
正好迎上宋荊川可怖的目光。
瞌睡蟲被嚇跑了一大半,徐子煜往上提了提被子,說:「早……」
然後又被人軟軟的踹了一腳。
宋荊川大概是真的用勁兒了,徐子煜靠著床頭坐起身,給他揉腰,心裡直嘆氣。
但究竟怎樣——
宋荊川鹹魚一樣橫屍在徐子煜懷裡,想著就這麼掐死徐子煜再自殺好了,一了百了。
宋荊川現在的狀態,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惱羞成怒更貼切。
因為昨兒晚上,他被,擼,哭了。
宋荊川想著謀殺徐子煜,徐子煜想著怎樣哄他。
兩人到十點才離開被窩。
徐子煜隨便煮了個粥,道:「中午陪我出去玩兒吧。」
宋荊川倚在桌子上,說好,「要見你朋友了嗎?」
徐子煜動作一頓,趕緊誇宋荊川聰明。宋荊川意義不明的笑一聲,轉身離開廚房。
徐子煜端著碗出來的時候看著他那本六級在背,登時什麼意見都沒了,只感嘆學霸的生活於他而言簡直就是災難片。
他招呼宋荊川過來喝粥,宋荊川放下書走過來,拿著調羹突然嬌氣,道:「就只有粥?」
徐子煜:「嗯——你少說點兒話,喉嚨不疼嗎?」
宋荊川一哽,突然不想喝了,只想背單詞。
徐子煜起身,從雪櫃里夾了幾片切好的三文魚,又回了餐桌。
宋荊川看他動作,說:「為什麼是三文魚?」
徐子煜調醬料的動作一頓,道:「難不成你要鹹菜?」
鹹菜上個禮拜就過期了。徐子煜這話的意思是,現階段,雪櫃里除了三文魚,沒其他可直接食用的東西了。宋荊川接收到意思,就安靜了。
完了他抱怨太膩,徐子煜看一眼他的腰,給自己調高了寬容度。
兩人各自安靜的背書,看書。到十一點多,許哲來了一通電話。
問徐子煜時間地點。
徐子煜說了一家附近餐廳的名字,說:「四十的時候見。」
許哲說好,就掛了。
書房裡,徐子煜合上書,轉著椅子看宋荊川,說:「換衣服,要出去了。」
宋荊川哦一聲,放下手裡的詞彙表,起身去卧室換掉身上這件毛茸茸的家居服。
徐子煜和宋荊川十一點半到,訂了個小包,兩人先去裡面坐著安靜的翻菜譜。
許哲四十的時候準時到,不知是一個人來的緣故,還是要見徐子煜『家屬』的緣故,他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緊張兮兮。
一頓飯吃的三個人都要岔氣——徐子煜給宋荊川布菜,說這個注意點兒,那個別吃,許哲在一邊兒看的尷尬,就試圖說徐子煜黑歷史來融入氣氛。
並且成功了。
宋荊川聽的津津有味兒,時不時給臉色不妙的徐子煜夾菜,並示意許哲說下去。
這頓飯吃的各種糟心,三人分開時徐子煜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回去的路上,宋荊川問他:「為什麼要和他吃飯?」如果只是想見他一面根本沒必要的。
其實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但索性徐子煜都忘得差不多了,只道:「不記得了,就好像是我和他打賭賭輸了,我欠他一頓飯。」
宋荊川:「哦……那翻牆去女生宿舍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徐子煜腦子登時卡殼。可憐兮兮,顛三倒四的說:「那不是…就一個朋友…他女朋友……她讓我幫忙過去撐場子嘛……」
宋荊川笑著誇他,說徐子煜你可牛逼死了。
……
許哲見了徐子煜家屬一面,恍惚了兩天都沒緩過來。
他對宋荊川的存在倒是沒什麼看法,就是看他們相處的模式,他發自內心的不自在。
禮拜一。
許哲看徐子煜的眼神兒閃閃躲躲的,徐子煜逮著他問怎麼了。
許哲抱著早餐瑟瑟發抖,說:「就感覺…有點兒怪……」
徐子煜想問他怎麼怪,到話到嘴邊兒,他看著許哲,忽的就覺著他臉上的表情似曾相識。
徐子煜心裡一咯噔,險些嚇出雙下巴,心說:別又一個恐同深櫃吧。
上一個是陸柯。
陸柯這會兒正在班裡發作業,突然覺著鼻子癢癢的,然後毫無防備的打了個噴嚏。
徐子煜對許哲說:「你別是看上我了吧。」
說著順便觀察人表情。
許哲聽他這話,小籠包差點兒給嚇掉了,道:「滾吧你!」
徐子煜托著側臉,若有所思的看他,說:「大概你突然看到活的gay,有點兒不適應吧。」
許哲無言以對,勉勉強強的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咬著豆漿的吸管,猶豫的問徐子煜:「你會喜歡上別的男生嗎?」
許哲文字功底大概是真的不行,說出來的話竟帶著小女生的嬌羞,讓徐子煜聽的想打死他。
但好在經歷過陸柯,徐子煜呼口氣,說:「你這麼想,異性相吸,同性相斥,與我相吸的異性我都看不上幾個,那更別說和我相斥的同性了。」
許哲瞬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徐子煜想著果然還是打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