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太快，黑板上的倒計時，一晃就成零了。

這節是班隊課。徐子煜側著身子問宋荊川題目，一遍遍牢記，為了三五分的，只希望最後有多一個選項。

……

考試結束——

沒人詢問朋友的答案，沒人或沮喪或不安，只一味兒的放鬆，把自己癱在桌上，什麼都不想，什麼都想不到。

徐子煜有些不可思議，三年的光陰就這瞬間畫上了句號，他甚至沒有小考時來的緊張。

但他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個結尾理當如此。時間是一視同仁的，沒什麼需要轟轟烈烈。

更何況，比起這個，暑假宋荊川住他家更讓他激動。

班上一群人提議搓一頓，老師笑著答應。

成績出來前有三天休息，一群人便喝了些酒，喝的好多小姑娘哭了。

徐子煜和宋荊川靠著坐，宋荊川沒怎麼碰酒，現下卻閉著眼靠在徐子煜胳膊上。

徐子煜猜他是困了，這會兒都十一點多了。

恰在這時，廖晨道：「都別他媽的睡了，女生喊家長來接，男的自己想怎麼回去。」

說完，就見班導一一聯繫他們家長。廖晨這話本來打算跟朋友再浪一會兒的，可班導那邊兒才掛，他兜里的手機就響了。

他媽說：「不回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他就慫了。

各回各家。徐子煜背著宋荊川，打了輛車，把人拐回了家。

……

徐子煜一覺睡到了九點，然後意識回籠，整個人慢慢清醒。

這天太陽出奇的好，他看看灑在被子上的暖陽，心頭一熱，開了空調。

調好溫度後他又鑽回了被窩，上下其手的調戲宋荊川。

宋荊川昨晚睡得不省人事，被徐子煜扒光洗了個澡，再套個內褲塞進了被窩。

徐子煜做了這一系列事後，見他實在乖巧，晚上得寸進尺的抱著人睡覺。

宋荊川沒這個習慣，第一次被人抱只覺著難受的要死，一晚上推了徐子煜四五回。

徐子煜抿著唇捏他臉，心裡難受：他明明記得他睡著前是抱著宋荊川的！怎麼又被推開了！

宋荊川被他捏醒，很是煩躁的睜開眼，『啪』的一下把徐子煜爪子打開。

徐子煜還沒來得及震驚，就聽宋荊川委委屈屈的說困。

說完就又閉上了眼，側了個身，扎進徐子煜懷裡，一條胳膊搭到徐子煜腰上。

徐子煜近距離看他，看到了不甚明顯的黑眼圈。

宋荊川是那種凌晨一點睡，早上五點起都不會有黑眼圈的人。徐子煜看著不甚明顯，但仔細想想，還是蠻心疼的。

中考哪能誰都跟他一樣態度啊。

徐子煜躺了會兒，發現自己實在睡不著，就小心翼翼的起床了。

他去儲物間翻了套洗漱用品，拆了和他的放在一塊。

又找了大半天食譜，看有什麼是他這個新手村的人能駕馭住的。

宋荊川十點半的時候走了下來，徐子煜家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宋荊川只要在樓梯上，就能看見他。

徐子煜現在手忙腳亂，手上還被油濺著，心態崩的簡直想罵娘。

宋荊川看著這幕，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喊了聲徐子煜。

徐子煜正沮喪，這會兒聽聲音一抬頭，與宋荊川的視線撞個正著。他心情瞬間舒朗，下意識的笑，問：「餓嗎？」

宋荊川走過去，邊道：「你注意菜。」

徐子煜低頭看煎蛋，好嘛，焦了。

最後喝了碗軟糯可口的粥，吃了個其貌不揚的煎蛋。

——其實這已經遠超宋荊川預料，但徐子煜整個人低落的不行，道：「下次的會更好的。」

宋荊川正在料理台那兒慢條斯理的洗著手，聽到這話，他動作頓了頓，稍後便笑，說：「好啊，明天再做一次。」

兩人吃完早餐，磨磨蹭蹭的到了一點才完。完了後去了一趟宋荊川他家，去拿他的衣服。

宋荊川家裡沒人，徐子煜問他：「你爸媽上班了嗎？」

宋荊川：「回北京了。」

徐子煜不解，用眼神示意他解釋下去。

宋荊川：「市長五年換一次，他蟬聯了一次，當了十年。這會兒正趕著回北京交接。」

徐子煜點點頭，「奧，那你媽呢？」

宋荊川取著衣服，道：「她回家看看。」

徐子煜幫他疊衣服，一一碼好在箱子里，不再問他家裡的事兒。

宋荊川放了幾件短袖褲子，就道：「行了。就這些吧，不夠的話蹭你的。」

徐子煜說好，順手把手裡疊好的給掛了回去。

……

這天多雲，晌午一過就起風，太陽被雲遮的隱隱綽綽。

徐子煜和宋荊川窩在沙發看電影，他家別墅朝陽的方向裝了一排落地窗，這會兒太陽晃眼，觀影體驗極其糟糕。徐子煜起身把遮光簾給拉上。

客廳里沒裝電視，裝了個投影儀，宋荊川盤著腿做沙發上，一瞬不瞬的看著神鬼奇航。

徐子煜回來後湊他旁邊兒，沒個正行的往他身上靠。

宋荊川盯著畫面，憑感覺餵了徐子煜一顆爆米花。

徐子煜靠了一會兒，覺著脖子難受，便起來動了動，再順手把宋荊川摟進懷裡。宋荊川自發調整位置，讓自己盡量舒服，完了抬手給徐子煜投喂一顆爆米花。

看完神鬼奇航，徐子煜又找了部愛情片兒。宋荊川看著看著就從他懷裡滑了下去，枕到他腿上，慢慢睡了過去。

徐子煜看了會兒，也哈欠連天，但就這會兒他手機響了，有人打電話來。

他拿出手機，上面顯示了陸柯。

徐子煜掛斷，發消息問陸柯怎麼了。

陸柯：我被告白了。

徐子煜：？？？

陸柯：出來，我跟你講。

徐子煜：明天。

陸柯在那邊愣了愣，似想到了什麼，他說：現在見你還要預約？！

徐子煜勾著唇，說：你真要自取其辱嗎？

陸柯：…滾吧。

徐子煜分了點兒心思記這事兒，其他的，便跟著宋荊川一塊兒去睡了。

宋荊川六點的時候醒來，在客廳，身上蓋了條毛毯。

遮光簾早被徐子煜拉開，這會兒橙紅色的餘光正柔柔軟軟的鋪在木質地板上，布藝沙發上，宋荊川上。

空氣中有酸甜的味道，宋荊川嗅了嗅，然後尋著味道去了餐廳。

餐桌上三菜一湯，有一道糖醋小排。

徐子煜盛好飯，一轉身就看到了宋荊川。

宋荊川笑笑，道：「起碼米飯是你蒸的。」

然後就被徐子煜趕去刷牙了。

吃完晚飯，徐子煜便牽著宋荊川出去散步，走了二十分鐘，他們才隱隱見著霓虹燈。

宋荊川隨口問：「和我來的時候不是一條路？」

徐子煜說嗯，「司機繞了遠路。」

宋荊川聽這話，側頭看他，笑道：「你當時怎麼不說？」

徐子煜也側頭，他聽宋荊川似嗔似笑，看他盛著星碎的眸子，想：我大概就是為了這一刻。

但事實是他忘了——他都是刻意去繞遠路的，走多了以至讓他忘了這條路。

他想了想，還是低頭親親宋荊川眼瞼，說：「忘了——我們去逛超市吧。」

生硬的轉移話題。

四下無人，只燈火愈近，宋荊川不戳破什麼，就紅著臉，極快的在徐子煜唇上吻了一下，說好。

之後兩人便牽著手，一陣沉默，各自臉紅。

男生幾乎不存在逛超市這一說法，他們通常都是想好買什麼，然後買了就走。

徐子煜宋荊川都是這樣的。但這次大概是某種意義上的第一次，兩人心照不宣的磨嘰。

逛了十來分鐘，宋荊川有點兒受不了了，說：「我們，自然點兒。」

徐子煜沉默了會兒，說好，然後繼續緊張。

他有種異樣的悸動，方才，就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十年後——身體各個感官都錯覺著。

他看著宋荊川，看他二十六歲的樣子，宋荊川也看著他，問他怎麼了。

然後他就回神兒了——

大抵也就這一瞬間，他年少輕狂的心安定了下來，熱血依舊滾燙，只是不再沸騰。

他想和宋荊川過一輩子。

但此刻——他還業務不熟。

宋荊川放了一堆檸檬茶在購物車裡，說：「去那邊兒逛。」

他指著的那邊兒是糖。

徐子煜對這個無感，便沒發表意見，和宋荊川一塊兒去了。

宋荊川鍾情軟糖，但吃兩個就會覺著膩味。故最後少稱了些，放購物車裡。徐子煜看著，在心裡默默地記。

所以之後他看見宋荊川又往車裡放了袋火雞面是崩潰的。

徐子煜：「你不喜歡吃甜的嘛？」

宋荊川皺了皺眉，反問：「有嗎？」

……

最後兩人各自拎了一袋零食回家。路上，宋荊川拿手機給徐子煜轉賬，說：「aa。」

徐子煜無所謂的笑笑，點了接受，說：「我可是要包養你的，這點兒我會在乎？」

宋荊川聽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落點肩膀，也沒多用力，但徐子煜就是要叫喚，說痛，嬌氣的沒誰了。

宋荊川沒理他，目視前方的牽上徐子煜的手。

徐子煜便安靜了。

回到家，徐子煜把零食理好，把宋荊川趕到樓上洗澡。

完了兩人躺床上，各自安靜，呼吸淺的像是睡熟了。

但，現在才十點，徐子煜壓根兒睡不著，他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心下微動，伸著小手往宋荊川那邊去。

宋荊川被他十指相扣了會兒，問：「你困嗎？」

徐子煜說不困。

宋荊川：「我困了，要睡覺。你不要有什麼小動作啊。」

說完聽不到徐子煜回答，他接道：「晚安。」

然後下一秒，他就想罵娘。

只因徐子煜惡向膽邊兒生的翻到了他身上！

黑暗裡誰都看不請誰，徐子煜摸瞎把宋荊川雙手縛住，緊扣在床單上，宋荊川看著上方，心裡升騰起一股無名狀的感覺，那感覺他沒經歷過，描述不出來。

徐子煜按著他手，說：「我想做些小動作。」

宋荊川說不可以。

徐子煜就低頭親他。宋荊川口嫌體正直的回吻。

吻著，宋荊川掙掙手腕，示意徐子煜鬆手。徐子煜察覺到他的意思，就放開了手，改一手支在他臉側，一手在他腰線那兒亂摸。

宋荊川雙手得空，一抬手便摟上徐子煜脖子，讓人離自己更近點。

兩人都是不經撩的，但卻心照不宣的站在線外，不越線。

最後互擼了一發，但體驗不很好。完了兩人就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