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把後頭兩人瞧了又瞧，虎頭巴腦的湊到姜持漸跟前，跟說道，「後頭倆人為何跟著咱們？」

姜持漸笑了笑，「興許是順路罷。」

說是順路也是順路，說不順路也不順路。姜持漸要回宅子去，要出了長平街往北上，再向西拐，最後過一座橋。而杜寧歌家在長平街往南走，再往西去。

日頭照的人身上暖和的很，姜持漸心情敞快，走的不免有些快。杜寧歌看準了柳旖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便一路跟著姜持漸跟的緊，這會兒已氣喘吁吁了還不放棄。

阿良一路觀察著後頭倆尾巴，時刻提防著他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柳旖是跟的欲哭無淚，想離杜寧歌近些可是又礙於姜持漸的氣勢不敢跟的近，只好時快時慢，距離量的實在有些准。他後頭的那些僕從早就讓他給打發回家去了。

*

出門時阿良畏畏縮縮膽戰心驚，回來時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月老今天一早出門只不過一會，回來就不見了姜持漸二人，在院兒里泡了一壺茶左等右等等不來人，便搬了躺椅在大門口處曬太陽。門口兩棵常青樹擋住了大片陽光只透些斑斑駁駁的光下來，真是極舒服的。

一進小巷，人便少了，老遠就能瞧見家裡門口有個人影，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好是悠哉。阿良私心往後頭瞧，發現二人還跟著。心裡頭一股子難說的感覺衝上來，「將軍，這二人還跟著呢！順路怎麼會順到咱家來的！」

姜持漸瞧都沒瞧一眼，只看著樹下躺椅上的人發笑。他毫不在意回道，「你問問。」

阿良得了令，自然氣勢很足，他步子一停，猛然截了二人的道。杜寧歌只好眼睜睜看著姜持漸走遠了去，柳旖卻是心裡頭輕鬆了許多，可莫名也有一些空落落，只不過被他忽略了去。

阿良抱胸，神情傲然，用居高臨下的語氣敲問二人，「你們做甚麼跟著我們？」

見兩人沒說話，他眯起眼睛蓄勢道，「難不成是心有不軌！」

方才見識了阿良的身手，柳旖下意識的投降擺手，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別誤會！」

杜寧歌卻神情不變，只看了眼在遠處樹下站著的姜持漸背影，心有焦急，語氣微快，「是寧歌唐突了，公子莫怪。」說罷，她抬腳上前一步，站到了阿良近處，轉了身，看著已經變成另一邊的柳旖，說道，「實是這人對我糾纏不清，寧歌心下害怕。」她抬眸，目光方一撞見阿良的，就如同碰火之蛇收了回去，繼續說道，「方才我見您二位身姿拔然，身手不凡，這登徒子又怵您二位。」她歪了歪頭，目光觸及姜持漸，「我一介弱女子，不得已只能跟在二位身後，以求庇護而已，並未有任何非分之想。」

阿良一向心善，聽了這話，他揚著頭點了點柳旖，問，「你，是你一直在騷擾她嗎？」

柳旖連忙擺手，看到阿良一副就要打人的樣子，他又想起方才他給他嘴裡扔東西扎的他滿嘴血，又不讓他說話時的恐懼。咽了咽口水，柳旖後退一步，陪著笑道，「您別誤會別誤會！」

阿良緩緩吐出一字，「說。」

嚇的柳旖抖了一下，他趕緊說道，「我只是對寧歌心有愛慕，想要與她相處多一些而已，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公子明鑒，明鑒。」他微微彎著腰，賠笑道。

既是如此，這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阿良在天上飛時候，他也經常去月宮外頭看玉兔，也只想常常跟她在一處，就是什麼也不做，就只要跟她待在一起，就會覺得是無比滿足的。因此，對於柳旖這個說法，他是很贊同的。只是他看著柳旖一會兒賠笑一會兒苦著臉，實在是跟變臉有的一比，看的人直想笑。他清了清嗓子，放柔了聲音道，「既是如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倆趕緊回去吧。」他擺擺手，叫二人趕緊離去。

這一出小宅，本就是撿了無人住的房屋，用法術隨意清掃了一下，又讓將軍施了法，平常人幾乎走不到這個小巷裡來。這叫什麼來著，大隱隱於市。

按理說來，平常人是絕不會自己走到這裡來的，只是今日這二人跟在他們身後也就進來了這小巷，若在往前走，還能瞧見小宅子呢。這可怎麼得了！阿良對仙師歡喜又崇敬，對姜持漸言聽計從，滿心崇拜。三人能夠同住一個屋檐，他是極開心的，這個小宅子在他心裡就跟世外桃源似的，怎可叫外人窺探了去。

誰知杜寧歌不願，她道，「可我怎麼說也是個清清白白未出閣的小姐，他這番糾纏實在是叫我難堪。」說罷，她擰眉哀嘆道，「況且，他在這城中的名聲實在是算不上好的，如此這番真真是毀我清譽，我又不喜歡他，便只能躲著了。」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不喜歡他，所以厭惡他跟著她。

阿良撓了撓頭，剛想說什麼，柳旖就急忙道，「可是她是我未婚妻啊！」

阿良懵了一下，「什麼？未婚妻？」原來這二人有婚約在身啊。

「什麼勞什子婚約！小時候大人們隨口的一句玩笑話而已，做不得數！」杜寧歌怒氣濤濤，臉憋的通紅。

聽她不認婚約，柳旖也生氣了，阿良瞧著他，只覺得可憐，他眼周紅了一片，手足無措只急急辯解道，「怎麼不作數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家父母早先便有約定，前些日子我父親母親也請了媒人去提親，伯父伯母也是同意了的！怎的不作數了？」

阿良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直扶額嘆息。情況這般複雜，他實在是有些清官難斷家務事。

兩人正各自爭吵著，月老與姜持漸往這邊又來了。

「怎麼回事？」一道聲音響在耳邊，溫熱的氣息打在耳根，有些癢，阿良伸手揉了揉，轉頭一看，是仙師！他驚喜道，「仙師，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