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聽見了，他沉住氣，轉身回去把書放好，跟老闆簡單道別就匆匆離開，完全不理後面的周熠。

他果然還是無法和周熠平靜相處。即使不去想，老天爺也會刻意地讓周圍的人跟兩人複述他們之間的恩怨。

周凱腦中一直回蕩老闆說過的話，失神到紅燈亮起也沒有停步，還是後面的周熠跑過來拉開他。

「要死別在我面前死，我可擔不起責任。」

周凱甩開對方的手，「你才應該死，你早就該死，你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

周熠還以為剛剛短暫的相處能讓兩人息戰，沒想到卻變本加厲，「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一天之內好幾樣脾氣，快去醫院檢查腦子，別哪天犯病了禍害別人。」

「誰是禍害？你這個禍害說這種話不害臊嗎？」

周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更何況他的脾氣，周凱一直在刺激他，他早就忍不住了。他上前就是一拳，嚇得路過的腳踏車躲避時撞到旁邊的小轎車，司機氣勢洶洶下來，周熠也沒有停手，像是把壓抑很久的情緒都撒在周凱身上。

司機本來要算賬，但看周熠要打死人的架勢，喊著腳踏車車主過去拉架。

周凱也是準備跟他來個生死搏鬥，「新仇舊賬一起算」的情緒充當成力量能打一拳是一拳。

兩人在打架方面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周熠這種小霸王三兩下就弄得周凱摔倒。

周凱像是沒有痛覺，不顧拉架者的阻攔，一次一次闖過去揍人。

「你個死雜種，老子發神經才想和你好好說話！就你這種貨，自保都不會就滾回義大利吧瓷娃娃！」

「私生子！會打架了不起啊！不還是沒人疼被人打！」

「你個死雜種，跟你媽一個樣，文文弱弱不聲不響的害人精！」

「彼此彼此，有暴力傾向的死變態，活該阿貓阿狗都咬你，它們怎麼不咬死你！」

兩人用義大利語展開的罵戰尤為激烈，行人道紅燈過去後，後面車上的人都敞開車窗觀賞觀賞這難得一見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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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辰在醫院等得天靈蓋生疼。她以為兩人互不搭理已經算最好的局面，沒想到居然是暴風雨前的沉靜。

周熠的傷對比周凱的來說輕到不能再輕。

安辰看周熠還鼓著氣，知道他短時間內不會透露打架的原因，只能無奈地揉太陽穴。

周熠下手不帶客氣的，要是附近有板磚，照他的力度，周凱可能就被拍死了。

處理完傷口的周凱蹣跚而來的樣子讓周熠嗤之以鼻。

「還哼，打架擾亂秩序還有理了？」一旁留下來等待的巡警招呼二人去警局。

如果兩人乖乖配合，警察還能念在他們年紀小寫個檢討書就完事了，但兩人的嘴就跟粘了強力膠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安辰以家事為由卻被警察狠狠訓斥，「你這個阿姨怎麼當的，讓兩個外甥打成這樣，說明這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點發現早點解決不是很好嗎？現在說家事，早幹嘛去了？」

「我們不是她外甥，她之前是我們後媽，她幾個月前跟我爸離婚了。」周熠第一個開口。

周圍的警察頓時沉默了。

「我跟他會打架是私人恩怨。」周熠說道，「從上一代累積的恩怨，我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媽和他媽搶男人，因為這件事我們時不時就會打一架。警察同志，我把實話說完了，可以下處分了嗎？」

警察們面面相覷，他們見證的狗血家庭又多一個。

「大人之間的恩怨你們小孩子動什麼氣？」

「大人的恩怨？警察同志，誰都知道這是大人的恩怨，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面臨著什麼才導致我至今都放不下！」周熠紅了眼眶，他現在逮到誰就吐苦水，管對方怎麼看待他這個在畸形的感情下長大的神經病。

周凱冷靜地聽著周熠邊說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