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離沒有聽到他後來喃喃自語的這半句，只是頓了頓後問他道：「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明柒笑了笑道：「四海為家。」

「我怎麼覺得你和青夜解籍後，反倒比以前還開心了？」容離簡直看不透他，心想：莫非因為明柒本來並非神族，而是後天飛升，所以與他們有所不同？

「上天庭規矩太多了，」明柒淺笑，「不如凡塵俗世自由自在。」

「好吧，你開心就好，」容離垂眸輕嘆道，「你幫我照看鳳沚兩天吧，我要回一趟上天庭。」

「你還真要去找塵冰神君？」明柒笑了，「但你最好別與他起衝突，他這個人心裡只有修習，不諳世故，也不理人情，據說曾經三萬年不出白雪洞，你與他計較，是和自己過不去。」

「三萬年不出白雪洞，一心修習，」容離輕嗤，「我還以為他是多有骨氣，結果就是如今這般恬不知恥地拉著別人的道侶與他雙修嗎？」

明柒笑著搖了搖頭，不欲再說，容離輕輕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容離直奔戰神府，戰神府邸後有一座小小的靈山，靈山後面還有一片靈湖，皆是靈流充沛適合修習的好地方，若是那老狐狸真的傳授徒弟學識，想必只會是這裡了。

容離剛在這小山包前站穩，就見山上一道白影正在追一道黑影。

「孽徒！」塵冰神君手持他那靈器摺扇，一邊追一邊罵，「你給我站住！」

——「師尊師尊！別追了別追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聽這聲音，再看這身影，不是玄裳又是何人？

容離：「……」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兒，那對兒師徒還在你追我趕。

「你以為只有你會飛？」塵冰神君抬手召來一朵小雲，穩穩站上，「給我站住！」

「可是師尊你是借力才飛起來的啊！」玄裳以人形懸在空中，只把一雙有力的翅膀顯於身後，聽完塵冰這句話，振翅的幅度又加大幾分，像是有意炫耀這對兒翅羽一般，「我覺得……你還沒我厲害呢！」

思冰在山下看著他們，發現容離也來了，就過去行禮問安道：「拜見容離神君。」

「他們……？」容離看了思冰一眼，又指了指塵冰和玄裳，「做什麼呢？」

「是這樣的，」思冰娓娓道來，「師兄他今天拔了師尊身上一撮毛，說是他想做一支毛筆，師尊氣不過，就說要罰他，師兄就跑了，師尊就去追，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容離憋笑憋出內傷，沉默半晌後問道，「這小子真可以，他怎麼從老狐狸身上拔下毛來的？」

思冰如實作答：「師兄說想瞻仰一下師尊的真身，師尊就顯出了真身，然後……」

「哈哈哈……！」容離笑得那師徒二人都停下來看他了，才勉強止了笑。

玄裳看到容離，收回翅羽落到地面，激動地跑進他懷裡叫道：「阿爹！」

容離笑著把玄裳抱起，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兒子，狐毛筆做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