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舟系著領帶，西裝革履，似乎要去開會，但走錯了地。白寧看著他，愣在門口，文亦舟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自己側身進了門。

白寧撿抱枕的時候，十分隨意得將其丟在沙發上，權澤、司樂來都未發現，現在文亦舟坐在凌亂中，竟有些格格不入，彷彿他天生就應和美好的詞彙，整潔的環境呆一起。

文亦舟脖子上貼著幾張創口貼，嘴角已經好得差不多，不仔細看，發覺不了異樣，白寧快速打量完人，在距他最遠的沙發一端坐下，釘著創口貼，好半天才打破沉默道：「對不起，是小爺衝動了。」

「嗯。」文亦舟語氣極淡得應下，隨後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白寧表情不是很好，文亦舟便開了口，「有水嗎？」

「你等會兒，馬上。」文亦舟以為白寧會給他指一個方向，沒想到他親自服務。

白寧巴不得不用伺候文霸道，但廚房還沒清掃，他不想被看見他發脾氣的樣子，一時腳步有點急。

文亦舟看著他略顯匆忙的背影，猶豫了下，還是跟上前。

白寧在眾碎片中艱難行進，翻箱倒櫃，後知後覺發現杯子之類的容器都被他摔了，屍體正躺在地上耀武揚威，猶豫著，要不要直接給文亦舟一瓶1.5升的礦泉水，但想著他舉著瓶子灌水的樣子，白寧自顧自搖搖頭，嘴角帶著他沒察覺的笑意。一轉身，就見文亦舟皺著眉，靠在門口，似乎來了很久，白寧低頭環視一地碎片，又看了看他，不滿得哼了一聲，側身出去，「小爺家沒水。」

「無妨。」文亦舟並沒有什麼反應，隨後兩人又在沙發兩端坐著。

這次不等氣氛尷尬，文亦舟率先開口道：「你怎麼看權澤對遊戲的改動？」

「能怎麼看，小爺我沒怕過。」

「真的？」古曼作主讓權澤修改遊戲第二部分，整個部分改為以文亦舟為中心，說是讓白寧表達歉意和反省，文亦舟並不覺得這一部分合理且必要，只是沒想到白寧並不介意。

「當然，小爺我什麼時候慫過。」

「聽說鄭老師上午找過你。」文亦舟適時換了下一個話題。

「嗯，學習上的事情，小爺……」

「他中午約了我吃飯，你不必避重就輕。」

「……所以呢？你的回應呢？」白寧表情有些彆扭，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問出這句話，文亦舟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問了句什麼。

白寧頓時就羞惱了，「不知道就算，笨死你得了。」

文亦舟很是無奈，「笨死你得了」是小時候白泉煥對白寧的評價，白寧快2歲才開始說話，高中前學業都不盡如人意，笨是那段時間他的代名詞。現在對象換成他，不僅不讓人討厭，反而生出些樂趣。

白寧瞥了文亦舟一眼，見他不是存心裝傻，雙手環胸，高傲道：「那小爺給你個面子，回去住。」

原來是想回去住。

「理論上，我的一半家產都是你的，你隨時都可以住回去。」

「這是什麼理論？小爺怎麼沒聽過。」

「離婚理論。」

「小爺才不要你的家產，倒是離婚之後，小爺可以分你一半小爺的家產。」

「哦，你的家產有什麼？」文亦舟靠坐在沙發，用手撐著臉，似笑非笑得看著他。

一瞬間，白寧有種被看輕的感覺，心裡不服氣，但一細想，他名下沒有房產、沒有車，只有「古文傳媒」的一些股份，和文亦舟比，他簡直就是一個窮光蛋，一時也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文亦舟笑了。白寧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對他笑。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喜色，眉頭舒展開，整個人和顏悅色，讓人賞心悅目。

嘖，真好看。

雖然有些沉迷文亦舟的美色，但白寧沒忍住心裡那一點小拽，不屑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別人要，小爺還不給。」

「哦。」

文亦舟的回答在白寧聽來就是敷衍，他突然覺得家產少，倍丟面，為了挽回面子，他硬著頭皮道，「你老公我就是這麼大方。」

「老公？」

疑問句。

文亦舟面無表情說出的疑問句。

「不然呢？小爺我壓你綽綽有餘。」

「像你上次抱著我，咬我那樣？」文亦舟摸了摸貼著創口貼的脖子，幫他回憶。

這無疑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白寧想都沒想，直接跨坐在文亦舟腿上，瞪著他，自以為很兇、很拽、很拉風，是大灰狼，實際軟綿綿一小小白兔。

文亦舟壓下笑意，看著他柔和的面部輪廓、精緻的五官、倔強的神情，最後目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

白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再加上騎虎難下，便伸手鬆他的領帶，雙手微微顫抖，動作極慢，卻意外得順利。

沒有叫停聲，沒有打擾，白寧看著米白色沙發上散亂的黑色領帶，猶豫再三，開始解文亦舟的襯衣紐扣。最上一顆難免碰到皮膚，白寧像被燙到般，小臉微紅，心跳如雷。

「你壓人的第一步就是這個？」

「小爺……」不等白寧反駁、叫囂，文亦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抱著他，翻身將他壓在沙發上。白寧一下說不出話，咬著下嘴唇，小手緊緊揪著文亦舟的襯衣，嘴角泛著紅，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文亦舟心中一動，俊臉越湊越近。

呼吸交纏，熱氣悉數噴在臉上，有些癢，白寧的心像壞了般，不聽話得狂跳，眼見兩人間距離越來越短，他心一橫，閉上了眼。

預料中的吻沒有落下，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白寧從疑惑中睜眼，只見文亦舟端坐在沙發，正系著領帶。

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白寧繼續躺著，看著文亦舟整理好衣服，聽他說了聲「先走了」，然後，諾大的房子又剩下他一人。

似乎只是風吹過，吹動了窗外的樹葉，吹紅了白寧的雙眼，卻沒有驚擾文亦舟。

古曼和李管家正好看見這一幕，兩人反應不一，李管家和白寧一樣，有些不開心，古曼卻笑得美艷，甚至有些興奮，「讓司機去接小寧，麻煩你再去亦舟家照顧下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