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嗅了嗅，從中聞到了狐狸的味道，他一抬頭，就見人群里，秦依一張陰沉的臉。

二人退出人群，尋了個僻靜處，不必說，這又是嫁禍。

「兩個狗東西垂涎本姑娘美貌，正好本姑娘心情不好，拿他們出出氣罷了，我可沒有動手殺他們。」秦依憤憤地道。

「我知道。」溫柔疲憊地回應，「我也著了道。屠戶屍身被索要回去，我們且看看他們打算怎麼做。」

屠戶出殯之日就定在隔天，聽聞他夫人於黃曆頗有研究，指定那日必須入土，否則日後定然家宅不寧。

溫柔與秦依疑心屠夫夫人是妖孽所化，幾番試探下，那婦人又沒反應，倒真是個凡人。

入夜，風吹得燭火明明滅滅，正廳內，不時傳來婦人嗚咽聲。

屠夫膝下無子，僅有書生一個侄子，他素日待這侄子也還算不錯，此番殞命，也是由書生替他披麻戴孝。

今夜月明，月華顯得格外清冷，秦依與溫柔伏在樑上聽了許久，也不見動靜，就在他們懷疑自己查錯了方向時，屋內忽的有了一聲輕響。

二人精神一震，凝神觀望時，赫然發現，只是一隻老鼠打油燈旁經過，老鼠怕人，書生一抬頭，它便嚇得鑽進了棺材底下。

書生為避免屠夫屍體被老鼠啃食，只得拿來棍子，要將老鼠驅趕出去，他埋首，棍子搗得棺材底砰砰作響。

「累麼？」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書生喘息幾聲，接過一方手帕，要擦面上的汗。

然而，當他舉起手帕時，又不覺咦了一聲，手帕的材質，好像有些奇怪。他看了兩眼棺木，又看向了棺材，尚未定死的棺材裡，哪裡還有屠夫的屍體！

書生嚇得腿一軟，手帕也落了地，他一回頭，就見原本該躺在棺材裡的屠夫，右手拿著一把剪刀，又打自己的壽衣上剪下一塊布來：「瞧你，怎的毛手毛腳的，給，擦擦汗。」

那聲音又尖又細，和屠夫平素里的嗓音完全不同，聽起來倒像是……老鼠！

莫非，適才鑽入棺材底的老鼠，是個得道的灰仙，此刻附在了屠夫屍體上？

書生嚇得幾乎失禁，他一介文人，平時話都不敢大聲說兩句，哪裡見過真的鬼？

「仙人饒命！」兩顆淚滾出，書生揪緊了屠夫下擺，卻只抓到了一把剪刀。

溫柔與秦依只見老婦眨眼間面目痴呆，而書生滿目駭然地從架子上拿起剪刀，剪光了自己頭髮，又刺入自己大腿，猜測他是受人控制，忙飛身入內，欲救他性命。

嘶——

一抔火猝然從剪刀上燃起，秦依倏地收回手，指尖已然有了絲焦黑，剪刀上居然淬著火毒。

她身形一展，打下書生手腕上剪刀，爾後單手翻起棺蓋，砰地扣上，巨大的響聲驚得棺材下的老鼠奪路而逃。

「妖……妖怪！」

「有妖怪！」

書生與婦人齊齊驚醒，在二人驚恐的瞳眸中，赫然映出了秦依的九尾。

溫柔這才發下，棺蓋上貼著一張照妖符，只要接觸符咒，妖魔鬼怪便會原形畢露。

他上前拉上秦依，打算離開，迎面卻結結實實地裝上了無形的屏障。

鄭雲飛陰沉著臉從門外走進來，在他身後，還有被老婦和書生聲音驚醒，前來查探的百姓。

「我就說這兩人很是古怪。」書生不顧流血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奔到鄭雲飛身邊，「鎮子原本還很平靜，他倆一來就出了命案。」

「那兩個流氓死之前，好像就是跟著這妖精走進了窮巷裡！」人群中有人指向了秦依。

「我前日去接姑父遺體時，那大夫，從他頭頂拔出了一根毒針。」書生控訴道，「屍體他曾和仵作驗過，為何那時沒有發現毒針，定然是他可以隱瞞。」

每一個證據，都指向溫柔和秦依，二人就算渾身長滿了嘴，也難以說清。

「殺了他們！」百姓呼聲越來越高，鄭雲飛始終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