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操控著我的手勒緊他的脖子，皮膚下鮮活的血管透過我的手掌，又燙又癢，我忍不住跟著用Ⅱ力，手越收越緊捏進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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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休息室里的燈，我摸索過去將店裡的燈打開，四下一看桌子都已經清理過，書和杯子都歸位，大門也鎖了，這人是去哪了呢？

我伸手去口袋裡摸手機，忽然聽見側門外傳來一聲巨響，我被嚇得身子一震抬步往那邊走去，慢慢把門擰開，門一推開，我身後的燈光傾瀉而下，照亮我腳下的一小塊地方，鮮紅的液體混著泥土一絲一縷流向我的腳底。

我抬起頭，看見易青非站在不遠處，眼底的憤怒還沒有褪去，又立刻被驚慌取代，他的腳邊斜著黑乎乎的一個像是人的手臂一樣的東西，我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尖叫倒退著往後，腿一軟摔在地上，紅色的血腳印留了一地。

「紀川！」

易青非跑過來，可在我眼裡就只剩下一團黑影，頭痛欲裂，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過來已經被移動到靠牆的位置，易青非就蹲在我身邊，我低頭，腳底的血已經被擦幹凈了，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你醒了？」易青非的視線立刻投過來，扶著膝蓋站起身，「你別動，我給你倒杯水。」他蹲得腳麻，原地跺了好幾下才繼續走，接了一杯水蹲下來遞給我，「老闆，喝點水會舒服一些。」

我盡量冷靜地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平復了一下呼吸後問道：「剛才——」

易青非面色凝重地說：「你別著急，我剛剛出去扔垃圾，給我也嚇一跳，經常來店裡那隻貓不知道被誰給弄死了。」

我楞了一下：「是貓？」

他點點頭，把我磕紅的掌心托起來摸了摸：「嗯，我就是怕你也嚇著，才想在你醒之前處理一下。沒事了，你坐一會，我把貓埋了，咱們回家。」

我跟在他身後，小巷子里的地面上積了不少水，估計是易青非潑來沖洗血跡的，貓的屍體還橫在原處，我別開頭催促道：「你快點，趕緊回去。」

我看他快速地把貓埋在了街邊的花壇里，回來擠進狹窄的洗手間洗了洗手上的污漬，關心地問：「老闆，還難受嗎？」

我搖搖頭，把手抄進褲子口袋：「走吧。」

一路無言地走回家，易青非關上門，從身後拉住我的胳膊：「老闆，你怎麼了？」

我特別疲憊地回頭，眼神痛苦地看向他：「貓，是我殺的對不對，我看見休息室里掉了好多毛，還有我的指甲縫裡……」我長長地吸入一口氣，「是我……對不起。」

易青非臉色一白，把我的手從兜里拉出來，用Ⅱ力地搓了一下指尖，將我抱進懷裡：「沒事，沒事老闆，和你沒關係。」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按住我顫抖的肩膀。

「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前方，我剛剛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殺了一隻貓，等到下次呢，我體內的怪物會殺了我身邊的人嗎，如果下一個是易青非呢？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地推開了他。

視線相對，易青非擔憂的神情裝進我驚恐的眼瞳中，我慢慢後退了幾步哽咽道：「你今天到隔壁去住吧。」

「什麼意思？」易青非眉間擰起一個川字，剛要向前一步被我一聲低吼喝住了。

我別開視線，用手掩住眼睛：「求你了，離我遠一些，我害怕……我怎麼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陣沉默，易青非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怕你會傷害我嗎？」

「別說了。」我的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他一步一步靠近我，直把我逼進牆角，易青非用Ⅱ力地控制住我的雙手按到後邊，我劇烈地掙紮起來，他捏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倒在地上給我當了墊背的。

「聽話。」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連帶著沉重的喘息，「紀川，你聽我說，你怕下一個傷害的是我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非常害怕我自己。」我的眼裡一片潮濕。

易青非輕聲笑笑，拉著我的雙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你殺不死我，想試試嗎？」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眼神堅定地看著我，「收緊你的手，你能嗎？」

他一邊說一邊操控著我的手勒緊他的脖子，皮膚下鮮活的血管透過我的手掌，又燙又癢，我忍不住跟著用Ⅱ力，手越收越緊捏進他的皮肉。

指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痕跡，看著易青非的臉由青白變紅，呼吸越發困難稀薄，但他還在笑著，按住我的手不讓我離開，直到兩種不同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我才猛地回過神，一身冷汗，驚慌地鬆了力道，打開易青非的手。

「易青非！你瘋了！」我怒吼著從他身上離開，他坐起來開始瘋狂地咳嗽，臉漲紅著，脖子上還能看見我慘白的手印。

他一邊咳嗽一邊笑，爬起來搖晃地抱住我：「紀川，你看，你殺不了我，你心裡知道的，你不會。」

我閉眼，淚水從眼角落下，剛剛所有的不安好像瞬間被撫平了，身體脫力一般下落，被易青非緊緊地撈了一把：「我會看好你的，即使你像這樣傷害我我也很開心。」

他說著笑起來，被我毫無威懾力地錘了一下。

易青非把我抱回卧室里，放到床上：「餓不餓？」

我搖搖頭，看著他，理智回籠：「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明明貓死了你應該挺不好受的。」

他後退一小步藏到陰影里，過了一會又走上來坐到我身邊，輕嘆道：「我真的不明白，向老闆這樣的人，怎麼會傷害別人呢，不可能的，你太好了。」

我自嘲地笑笑：「反正你負責一下吧，你不是學心理學的嗎，給我想想辦法。我最近好像都不太對勁，說不好，還總是做噩夢，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一時說不出來。」他停頓了片刻，錯開我的視線，「可能需要更多的刺Ⅱ激來維持平衡。」

門外的光線落進來，我眯起眼睛看著他脖子的紅痕，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領重新躺下去，他被我拽得失衡，雙手撐在我身側，髮絲落到我的眼前，我湊上去吻他。

「過來易青非，給我更多的刺Ⅱ激。」

就當我今天徹底不正常吧，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給他。

我畏懼的一切，畏懼的另一個我，在易青非這裡似乎都找到了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