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賀起找的房子不大，但是性價比很高。

這個小區是他們學校之前的老的教師公寓，前兩年學校修了新的教師公寓，而且起先住在那裡的教師大多數都搬離買了新的住所，現在住在那兒的大多都是在附近上班上學的人。

小區里的設施大多陳舊，但是五臟俱全，也不覺髒亂。反而有一種鬧市中的安寧，把這座城市幾十年的時光鋪成一條條小道。

住在裡面一兩天，像是在這座城生活了半輩子。

1006.

秋滿搬進來之後，又添置了一些小物件傢具之類的，簡陋的居所突然就有了溫馨的氣氛。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已經到處都是兩個人一起生活的蹤跡。

感覺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也擁有了一個可以落腳的縫隙。

就像是一片莽莽的雪地中，只有緊挨著的兩串腳印。

1007.

轉眼便是冬天，但這所南方的城市並不太冷，當人與人靠近時的溫暖，便足以抵擋孱弱的北風。

時間的流逝一下子就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若不是班上突然說要給大家買蘋果，秋滿還沒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十二月底了。

聖誕節快到了。

1008.

以往秋滿都不太在意聖誕節這種節日的。

按照他的說法，不能放假的節日都不值得慶祝。

何曾幾時他也朝著這幾日瘋狂漲價的蘋果表示鄙夷。

然而，如今有了對象。

秋滿：真香。

1009.

他和賀起在一起之後，也經歷過了幾個節日。

只不過七夕的時候他們分隔兩地，國慶和中秋也是在不是什麼適合情侶慶祝的節日。

這麼算來，聖誕節可以說是他和賀起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可以慶祝的日子。

秋滿曾經不懂為什麼那麼多情侶喜歡跟風過節。

他現在知道了。

他們不是想慶祝節日，他們只是想慶祝找到了能夠一起過節的彼此。

只是想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表達自己心思。

1010.

不過既然過節的話，準備禮物肯定是個其中一件要事。

若是放在以往，秋滿肯定會選擇親手做一個什麼東西出來送給賀起。

奈何現在兩個人住在一塊兒，除了上課時間基本上都膩在一起，秋滿稍微有什麼動靜賀起不出三秒肯定通通知曉。

什麼？你說回寢室住兩天？

這樣反而誤會更大吧兄弟！

1011.

講台上老教授孜孜不倦的講著枯燥的理論，秋滿在底下悄悄的玩著手機。

主播看著秋滿愁眉苦臉的刷著淘寶，笑道：「看上什麼好東西了，怎麼這幅表情？貴？」

「沒，我在給賀起看聖誕禮物，不知道選什麼。」

會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主播：「你說你何必問，狗糧好吃嗎？」

主播；「是我年輕，打擾了。」

1012.

主播話鋒一轉，又問道：「那你今年應該不會一起直播了吧。」

主播玩的那個遊戲逢年過節就會出特別副本或者特殊活動之類的，往常他都會拉著小歐皇一起直播玩遊戲，不過看來今年是沒可能了。

小歐皇點點頭：「嗯，你如果有人問的話你幫我說一下。不過我可能會錄聖誕節的vlog當補償。」

主播欲言又止的張張嘴，但是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句：「行吧。」

1013.

小歐皇聽他語氣不對，轉頭問道：「我這麼做不合適嗎？」

「也不是不合適……」

主播猶豫了一會，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一般，

「就是吧……你也知道，最近不是查的嚴嗎？那種視頻……」

小歐皇：「你要是想死你就繼續說。」

一天天腦子裡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這人早晚有一天會被我拿去祭天。

1014.

秋滿最後選了一款難度比較大的樂高，款式是他們兩人都很喜歡的一部電影里的設施。

秋滿都已經算，好了今年的平安夜是周五，聖誕節正好就是周末。

他不打算告訴賀起禮物的事情，周五還是和以往一樣照常上課，周六賀起一睜眼就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給他，然後再一起商量如何慶祝。

就算是兩人窩在家裡一起拼樂高也美滋滋啊！

1015.

然而，秋滿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的是，下雪了。

不是他們這兒下雪了，是樂高的賣家那兒下雪了。

冰的冰，凍的凍，推遲了三四天才發貨。

秋滿掐指一算，大概要二十七號才能到貨。

完美錯過。

1016.

不帶這麼整我的！說好的我是歐皇呢！

眼看著就要趕不上了，秋滿迅速在腦子裡構思買什麼禮物充當備選。

賀起看著沙發上愁眉苦臉戳著手機的秋滿，困惑的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秋滿一個激靈，火速回神：「沒啊，我就是玩消消樂，那一關總過不去。」

1017.

賀起不疑有他，坐到他旁邊：「我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

秋滿看他一臉嚴肅，乖乖的收了手機；「什麼事？」

賀起說：「我父母周五會路過這邊一趟，我有些事情要找他們，當天可能不會回來住。」

秋滿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賀起：「看他們會在這邊呆多久吧。」

「周五什麼時候過去？上完課？」

賀起說：「他們上午到這裡的飛機，我已經請了假，一醒來就過去。」

1018.

秋滿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思維混亂，幹巴巴的說：「啊，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上一秒他還在想禮物不能按時到貨怎麼辦，下一秒卻告訴他，哦，原來到不了也沒關係了。

因為接收禮物的人缺席了。

像是無意間喝了被滾燙的黑咖啡，燙出眼淚，還酸苦到心裡。

說不失落是假的。

他已經在腦海里設想過無數個周五周六，但是那些設想里賀起沒有一次缺席。

但是他又知道賀起和他父母之間是個什麼關係，賀起好不容易主動和他們聯繫一次，秋滿自然不忍心阻攔。

他好失落，卻又無法埋怨。一腔熱意找不到出口便倏然轉涼。

1019.

賀起沒有錯過他有些異常的表情，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有些事情要和他們說一下。」

秋滿問他：「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賀起鄭重的點點頭：「嗯，很重要。」

秋滿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只有自己的倒影，突然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不過一次聖誕節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個周五周六罷了。

他朝賀起笑笑：「嗯，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1020.

也無妨。

反正我們之後還會有元旦節，春節，上元節，情人節。

我們還有無數個聖誕節。

只要你還想念我，我就收到了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