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許臣在小姑和姑父的幫助下，和其他幾位請來的師傅一起給奶奶的遺骸重新選了址地，立了一塊嶄新的墓碑，看著那幾乎腐爛殆盡的棺木，許臣的臉色有些蒼白，孔森一直默默地陪在對方身邊，溫熱有力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無聲地安慰著對方。

當天把事情結束後，小姑去鎮上的菜市場買了一堆菜回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呼那些做事的人，圓圓的飯桌在家門前擺了兩張，坐滿了人，小姑娘跟著媽媽忙前忙後，還有村裡其他幾個平時和小姑關係不錯的婦女都過來幫忙，天快黑盡的時候總算將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姑父從家裡牽出一盞路燈掛在屋檐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周圍模糊的景象，桌子上的菜都還冒著熱氣，孔森和許臣還有小姑姑父一家人一桌，其他幾個中年男人一桌，一箱一箱的啤酒被抬上桌，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有許臣和孔森這兩個客人在，大家都還有些拘束，可是等到酒過三巡後，大家都喝開了，男人們勾著身邊人的肩膀，一手端著酒杯侃天侃地，女人們則捂著嘴笑他們，然後一個勁兒的誇在場的孔森和許臣兩人，小夥子樣貌好又是留學生，家裡有女兒的都忍不住動了一些心思，拐彎抹角地打探兩人的情況。

從始至終，孔森臉上都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一旁的許臣從早上開始情緒就一直處在低谷，見有人問起自己，直接一句還沒那個心思就會回絕得幹幹凈凈，然後一個人喝著悶酒。

孔森一邊應對著那些人的問題，一邊注意著對方，在看見許臣的眼神開始漸漸變得迷茫之後，他知道對方已經差不多醉了，和小姑姑父打了一聲招呼後，他起身攙扶著人進了屋。

坐在一旁啃雞腿的小雅見狀，急忙放下手中的碗跟了上去，她早就已經吃飽了，在桌上的時候就聽見媽媽說明天兩個哥哥就要走了，她捨不得他們走，所以決定今天晚上無論怎麼樣都要和兩人多呆一會兒。小姑娘的這個想法很可，只可惜等她跟在兩人後面站在門邊看清床上抱在一起的兩人時，石化了。

孔哥哥將哥哥壓在身下，就像電視里男主對女主做的一樣，在他嘴上不停的輕吻，兩人背對著門，小姑娘看不清哥哥臉上的表情，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快熟了，房間里隱隱有著嘖嘖的水聲，她抬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僵硬著四肢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許臣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頭疼，而且嘴好像又被蚊子咬了，腫得厲害，他抬手撐著床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摸了摸唇瓣，眼裡閃過一抹狐疑，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下去，許臣摸了摸已經冰涼的被子，看來人已經起了有一會兒了。

他坐在床上有些發獃，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一顆頭突然伸了進來，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和床上的人對上，然後眨了眨。

許臣看著小姑娘，笑了笑：「小雅，你這是在幹什麼？」

小姑娘聽見他叫自己，先是轉頭看了一眼房間，見只有許臣一個人後，推開門噠噠噠地跑進來，順便摁下了牆壁上的開關，原本還有些昏暗的房間頓時一片亮堂。

小雅跑到窗邊，柔白色的燈光下床上的人紅腫的嘴唇看起來很明顯，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看。

許臣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偏了偏頭：「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哥哥你的嘴好腫啊，昨天晚上是不是很痛？」小姑娘問的是昨天晚上孔森親他疼不疼，目光帶著心疼。然而這句話落在許臣耳朵里他以為對方是問他被蚊子咬疼不疼，他笑了笑：「不疼。」

「唉~~~」小雅趴在床邊，兩隻手撐著下巴，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頭頂上的兩根小辮子隨著她的動作甩了甩。

「怎麼了？」許臣見她這樣有些哭笑不得，這副替兒子操碎了心的老母親樣子是怎麼回事？

「哥哥你不用心疼孔哥哥，他都把你弄成這樣了。」

許臣皺了皺眉：怎麼感覺有些聽不懂？

「小雅，我怎麼了，這又關你孔哥哥什麼事？」

小雅聽著他的話抬頭看著他，目光裡帶著「原來哥哥已經喜歡孔哥哥到這種地步了啊」的意味，他拍了拍許臣放在被子上的手：「哥哥，我昨晚都看見了，你和孔哥哥親親，他把你嘴都親腫了，實在太壞了。」小姑娘皺著好看得眉頭，神情有些懊惱，昨天晚上她回去後很晚才睡著，知道哥哥和孔哥哥在談朋友，她心裡開心又激動，因為兩人看起來很般配，所以今天早上一醒來她就跑過來了，想偷偷看看他們怎麼樣了，結果竟然看見哥哥的嘴都腫了。

小姑娘心疼得不行，電視里男女主親親的時候都是很享受的樣子，女主親完後嘴也是粉嘟嘟的和之前一樣，哪裡像她哥哥，都腫了！肯定是孔哥哥親親的時後趁哥哥不注意咬他了！簡直太壞了！哥哥被欺負了還要替他說情，太可憐了，她昨晚就不應該走的，應該進去然後把哥哥救出來！小姑娘越想越後悔，覺得哥哥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自己，她看著人的目光更難過了。

許臣已經被她的話震驚得說不出來了，什麼叫做「他把你得嘴都親腫了」？他的嘴是森哥弄的？森哥親他了？

「小雅……你在說什麼？」許臣大腦處在即將當機狀態，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有些艱難地開口：「我是被蚊子……」他想說自己是被蚊子咬的，可是小姑娘看著他的眼神讓他嘴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哥哥，你別再替他說話了，現在是冬天，哪裡來的蚊子。」

許臣：「……」是啊，大冬天的，哪裡來的蚊子？腦海里突然亮光一閃，之前發生的類似的事聯繫在一起，全都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