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縱然面癱如莫瓊，也禁不住瞪大雙眼。

「主子，老主子之前訂有規矩，賞罰分明，沒有這樣……」

只見沈宛不耐的揮揮手，「誰是主子？」

莫瓊趕緊閉嘴，「您。」

「按你們的方式，天香樓掌櫃有其他合適人選嗎？」

「沒有。」

沈宛怒:「那你在這啰嗦什麼！」

莫瓊頓了一頓，有些艱難的開口:「怕不能服眾。」

「請給我時間。」

一旁默然的秦成楓終於開口。

瘦的不成樣子的男人誠懇的向沈宛拱手，眼眸里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請給我時間，我會證明我自己，絕不令姑娘為難。」

聞言，沈宛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略一攤手，沖莫瓊無辜道:「聽到了吧？」

莫瓊默默點頭。

主子您老人家都發話了，我能說不嗎？

這樁事解決了，小廝帶來的管事也到了。

是個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沈宛莞爾一笑，單手托著下巴，打量那管事:「容若叫你負責這邊差事？」

衣袖劃下，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襯著那蔥綠色的翡翠鐲子，竟好看的令人移不開眼。

管事的目光只堪堪斜了一眼，就驚出一身冷汗。

這個鐲子……是等同於主子親臨的標誌，是身份的象徵，而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鐲子應該是在主子那位表妹身上，也就是如今宮中的惠貴妃。

難不成惠貴妃出宮了？是皇上授意？還是其他……

思緒千迴百轉，面上卻不敢顯出分毫，那管事規整的答:「回姑娘的話，主子是這麼吩咐的。」

沈宛點頭，「他最近過於操勞了，還在睡著，我便自己出來了，對了，把這兩個人送到關押白易謀的地方去，讓他們好好敘箇舊，聊上一聊。」

末了，又補上一句，「孩子帶著。」

管事遲疑:「那盜賊還是沒招供，這兩個人沒有主子的吩咐不能……」

聞言，沈宛挑眉，眼底凌厲陡然釋放出來，「怎麼？這鐲子瞧上去不好使？」

管事趕緊低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心底卻暗忖，誰知道是不是你偷來的，可眼下也沒旁的法子，只能先照這女人說的做，回頭再遣人問一問主子。

沈宛當然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縱然曉得也無所畏懼，畢竟她是貨真價實的納蘭鈴語，可這樁事……其實不太好往外頭炫耀的。

比如說……在紫禁城那位還沒咽氣的情況下。

記憶和內力一併歸位之後，沈宛經常問自己，怨嗎？恨嗎？

答案是肯定的。

沒有人在鬼門關走上一遭還能無怨無恨，沈宛到今都記得那個一向疼愛自己的老太太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望著自己，目光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

沈宛知道，她透過自己，看到了曾經冠寵後宮的一個女子。

董鄂妃。

也是教自己跳凌波的女人。

「鈴語，這輩子是哀家對不住你，可是你必須死，哀家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不能……再失去一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