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的意思是，他，與你。」

沈宛動作頓了一頓，驀地沉默下來。

她半垂著頭，額發散落一旁，以至於旁人都看不分明她的神情。

這時，榻上的老太太發出細微的呻吟，駱晟連忙拿起燕窩粥，趕過去服侍她吃下。

沈宛吐出一口氣，彷彿鬆懈下來，再抬頭，依舊是盈盈笑面。

「樓闌，」她笑:「剛剛那個賭，我贏了。」

指了指桌上擺放有序的瓷瓶，女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彷彿剛才沒有聽到過駱晟的話一樣，解釋道:「你醫術比我高明，但對這些藥毫無辦法的原因，就是見識不夠。」

「這些藥，皆是皇室秘藥，是天下各方小國耗盡奇材至寶煉成，直接進貢給當今皇室的，尋常大夫是絕無可能接觸到的，因此不知曉也實在正常。」

「別笑了！」樓闌走過來，先是看了女子一眼，才道:「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沈宛，你無需去取悅誰。」

女子這才斂了笑意，沉默下來。

樓闌取過一個瓷瓶，扒開塞子嗅了一下，眉頭依舊皺的極緊，「是上好的藥材，但我聞不出來是什麼，沈宛，你又是怎麼知道它是皇室秘藥的？」

「我年少時候，曾有幸在皇宮度過一段時間。」

抬眼對上樓闌愕然的神色，女子有些無奈:「別這麼看我，該記不起來的，我依舊沒全記起來，只是從一些模糊的光景中探知的。」

「而我與納蘭成德，本就是舊識，他待我如此，估摸著也是因為舊識的緣故。」

從桌上挑出一個瓷瓶，女子放在鼻端嗅了一下，似乎十分滿意，遂從中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樓闌。

「吃了它。」

樓闌蹙眉，卻沒有接:「這是什麼？」

沈宛捻著那藥丸看了一遍，才解釋道:「你有些發熱，看起來應該是瘟疫最開始的癥狀，先吃了它，能壓一壓。」

樓闌立刻把目光投向榻上的老太太。

沈宛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她只是聳聳肩，將藥丸擱在他手心上，「你也知道這種東西，你的醫術都沒有法子，我必然也不行，所以這藥嘛……不過是試驗而已，你若是願意讓老夫人試藥，我沒意見。」

話音剛落，樓闌就毫不遲疑的將藥丸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沈宛見此，眼裡劃過滿意的神色，夾雜著一絲狡黠。

不是她小氣，這樣罕見的絕世好藥，她必須……留給樓闌，更何況，這老太太顯然已經呈現油盡燈枯之象，樓闌最近……是有些心亂了。

駱晟服侍完老太太之後，幾人就在桌邊將午飯用了。

沈宛十分仔細的將吃食都分成三份，用駱晟帶進來的烈酒將碗筷一一消過毒，並囑咐樓闌和駱晟各自將手徹底清洗幹凈之後，才允許幾人用飯。

如果不出她所料，這次的疫病很難透過空氣傳播，除非是老弱病殘，或者身子素質太差的人，老太太染上而駱晟並沒有感染就能很好的說明了這一切。

至於樓闌……天知道他自己怎麼作出來的……

三人用過午飯之後，再次來到老太太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