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原本是想著藉此敲打一下沈宛，讓她知道樓闌的真實身份，以便心生退卻，畢竟……沈宛對陳家一大家子印象都不怎麼好。

可誰知女子一臉平靜，只點了點頭，面上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

文娘狐疑:「你早就知道？」

沈宛小雞啄米似的再點，「前幾天不小心遇見了陳昊天的娘，和他二兒子。」

文娘無語，陳昊天的親人？

有段時間，她曾經也查過陳昊天遺留親人的去處，然而一無所獲，可偏偏又叫沈宛給碰到了，委實是……真有緣分！

「那個女孩子……」

文娘欲言又止，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初見時那一地官兵屍首，以及墓碑上「陳梓銘」三個字，無一不將樓闌的身份平攤開來。

所以她不喜歡樓闌，只因為他是個麻煩，大麻煩！

就陳昊天做的那些事，有朝一日若被皇上揪出來，株連九族絕不過分，因此……她其實還是希望，沈宛能離他遠一點。

無奈世事弄人，這小妮子……怕是對他用了真心。

「我會給她報仇。」

眸中戾氣一閃而過，沈宛直起身子，臉色愈沉，「我不管那陳昊天和盧婧是什麼人，也不管他們有什麼家事，文娘，我沈宛立誓，必定讓盧婧死，讓陳昊天……生不如死！」

往後，但凡令她所見的所有盧家人……一定會用盡所有手段方法，讓他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這一瞬，女子周身迸出極致的凜冽和氣勢，眉間眼底，都藏著躍躍欲試的殺意。

文娘陡然一驚，這樣的沈宛，讓她覺得……分外陌生。

「夫人！夫人！」

年叔一身勁裝，從外頭大踏步走進來。

兩人齊齊沖他望過去，文娘率先開口道:「怎麼樣？外頭什麼情況？」

年叔頓了一頓，才道:「應大人已經過去了，陳昊天也在那，說是召了揚州城內所有的大夫過去，就連濟安堂從不出診的掌櫃都過去了，可見事態嚴重。」

文娘皺眉:「濟安堂怎麼會管這等子閑事？」

要知道，這開遍天下的百年老店——濟安堂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請動的，它的規矩其中就有一條，所有病人必須去濟安堂看診，就算你是快死了，抬也要抬過去，濟安堂之人，絕不出診！

沒人知道緣故，可也似乎能夠理解，畢竟，一般有點本事的人或者地方，都有些一些莫名其妙的癖好或規矩。

年叔有些遲疑的看了看沈宛:「聽我們的人說，前幾日見那濟安堂掌櫃與樓公子發生爭執，似乎是有什麼分歧，今個兒一大早，瘟疫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們守在那裡的人就說，樓公子……進了疫區。」

「嘭」的一聲，茶盞落在地上，碎瓷四散。

文娘被嚇了一跳，趕緊去看沈宛。

只見她抿著嘴，臉色極其難看，「也就是說，城西封了，樓闌就一直沒出來？」

年叔垂眸，沉默。

這就是了。

沈宛不再說話，大步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