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成德淡淡開口:「給我也加一壇！」

「好嘞！」

「哎！於伯等等！」

沈宛趕緊喚住於伯，「不要給他加！」

嗯？

納蘭成德偏頭瞧她，只見女子也恰好抬眸望過來，眼裡帶著些許無奈:「你的傷是不想好了？」

「江南氣候濕潤，那傷口又不算淺，你若不好好注意，讓它趕緊好起來，怕是以後會留下什麼癥狀。」

「那——」

聞言，男人卻並不反駁，只輕輕笑了一笑:「放你獨飲，豈不寂寞？」

「寂寞什麼？」

沈宛大氣一笑，指了指於伯:「等於伯忙完，就過來陪我喝啊，你說是不是於伯？」

於伯呵呵笑著，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立刻點了點頭，「既然沈姑娘這樣吩咐，我老漢自然是榮幸至極。」

待到於伯轉身，去為幾人準備吃食之後，納蘭成德的目光才落在一直跪著的小乞兒身上。

被一直這麼晾著，小乞兒臉上也沒有什麼不開心的神色，反而一雙眼亮晶晶的，十分期待。

「你求什麼？又拿什麼來換？」

納蘭成德眯了眯眼，眸色很沉，隱隱透出一股子與方才全然不同的威懾來。

「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所得，也沒有平白無故的贈與。」

「我明白，」聞言，小乞兒人小鬼大的點點頭，「老人們常常這樣告訴我們，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也沒有白得的恩，得了別人的東西，是一定要報恩的。」

「求公子給我們所有冤死的親人報仇，我願以我所有的東西來換，包括性命。」

「性命？」納蘭成德重複了一遍，低低笑起來:「你的命……我拿來又有何用？」

頓了一頓，男人啟唇:「倘若，用你的一生和所有忠誠換，你可願意？」

「願意！」

小乞兒毫不遲疑，一口應下。

「那好！」

男人也不拖沓，一錘定音，「從現在起，你就跟著我吧！等此事了了，我便尋人教你學習。」

以他這個年紀，學武委實有些過於晚了，因此納蘭成德打算將他丟到情報那一部分，培養他建立情報網。

「只是你需要清楚，我麾下的人，一旦進入，窮盡一生，非死不得出。」

小乞兒聞言，亦是重重點頭:「只要能報的了仇，我什麼都願意做，終其一生，絕不違背！」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然而他不會知道，僅僅是今天一個轉角處與沈宛的相撞，便讓他得遇貴人，從而改變了他的一生。

多年後他娶妻生子，衣食富足，曾經無比慶幸這一天的選擇和堅定，命運賜予的機會不偏不倚，恰恰落到他身上。

他也恰好抓住，這當然已經是後話了。

「啪啪啪」鼓掌的聲音響起，沈宛歪頭笑著看這一幕，「狗蛋，那我就為你取名天佑，沈天佑，可好？」

能得納蘭成德的庇護，被他收入麾下培養，這個孩子啊——

還真是運氣好。

天佑天佑，得天佑護。

她希望這個孩子，當真能夠一生得天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