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而入，大門隨即消失，那撲面而來的，不僅僅是灼燒的熾熱，還有濃重的鐵鏽味。葉問水用袖口在口鼻前扇了扇風，依舊散不去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他原本以為身處火山口才會如此灼熱，哪知仔細一看，確實是一條足以兩人行走的彎曲道路，四周卻沒有火山灰的痕跡，底下也沒有滾滾岩漿，而那股鐵鏽味，密集到令人恐懼。

「唯一的路嗎？」

他輕步走去。

白米：師尊，前面有危險。

「不是還有你嗎？」淡然一笑。

白米瞬間福祉滿滿，在葉問水的懷裡蹭了又蹭。

當他走了一刻之後，前邊的鐵鏽味越發濃重，他猶豫著沒有繼續走，須臾，踏出一步，豆大的血雨傾盆而下，砸得地上出現一個又一個小坑。他下意識收回腳，看著像被腐蝕掉的道路，臉色凝重。「果然像是睚眥的風格。」

那飄揚的鮮血無疑是睚眥的最愛。腐蝕性如此之強的血液，倒像是聚集了無數亡靈滔天的怨念，以人體渡過這片「雨淋」，非死即殘。這下葉問水明白老者那句「你既能成為龍子契約者，實力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是什麼意思了。

白米：師尊，我變回原型帶你過去。

「不行！就算你是龍子，這片血雨一樣會腐蝕你。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面對傷害？」

白米(內心)：師尊，你可知，我一樣不願你受到傷害。我寧願痛苦的是我，而不是你。

白米從他懷裡跳了下來，屬於龍子的威壓頃刻而來，壓製得葉問水無法動彈。

葉問水瞪大雙眼，「你要做什麼？」

白米撈起他，將他安置在身下，按在懷裡，緊接著狂奔而去。

傾盆血雨，砸落到白米身上，砸出一個又一個血坑，毛血飛濺，等跑過那一段血淋，白米完全被血液掩埋，暴露在血淋下的身體，被腐蝕去外皮。

對於白米來說，渡過雨淋不過幾息之間，可對於葉問水來說，度日如年。

到了安全的道路上，白米身上的威壓散去，將葉問水輕輕地放在地上，而後整隻倒下。

葉問水沒有出言，他面無表情地拿出當初在萬海島摘的聖靈果，塞到他嘴裡。冰冷的眼眸里，此時此刻流露著濃濃的哀傷與絕望。

白米乖乖地吃下聖靈果：師尊，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葉問水坐了下來，閉上雙眼。

白米有些慌亂，化成白米的模樣，只是之前萌萌的白色小奶狗如今變成整個後背坑坑窪窪還黑得一塌糊塗的沒毛小黑狗。他跑到葉問水懷裡，用腦袋蹭著他：師尊，我真的沒事，你看我還活蹦亂跳的。我是龍子，這血淋再厲害也傷不了我。

看著仍然一言不發的葉問水，白米越發捉急，他迫不及待地想讓那對著他仍冰冷的表情抹滅。他勾著他的衣服，站了起來，去舔他臉。

葉問水被糊了一臉的口水，終於忍不下去，一把推開他，「你都想尋死，又何必來糾纏我？」

白米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隨即撲到他懷裡：不！我不會尋死！師尊，只要你在，我就會陪著你，絕不會尋死，你別不要我！

「是我不要你嗎？」葉問水苦笑。

白米見到他絕望悲哀的眼神，心裡被深深地刺痛了，他又繼續舔他的臉，師尊，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別難過了好不好？信我，我不會做讓自己毀滅的事。我那麼的愛你，恨不得將你拆骨入腹，讓你我永不分離，怎麼可能會允許你離開我？我就算死，也會拖著你一起死。我只是不願看到你受傷，想替你承擔傷痛。

第一次聽到他如此詭異的示愛，葉問水愣神了：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白米沒聽到回應，心口越發的疼，他張口用力咬他的脖子，離那涌動的動脈只有一線之距。

「嘶……你想謀殺親夫？」葉問水使力拖也沒把他拖下來。

白米狂喜，鬆開嘴去舔流出來的血液。

白米：師尊原諒我了？

葉問水這才變回面癱臉，沉著聲音道：「下不為例。」無疑，白米狂熱的愛意瞬間掃去了他陰沉的悲傷絕望，讓他那快被滄桑壓入深淵的心再次活躍了起來，情慾澎湃，若不是因為地點不對，他真的很想和他好好親熱親熱，只是……黑不溜秋的小黑狗……原諒他，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人.獸play。

白米瞬間開心起來，又開始舔他的臉。

「好了，別添了，都是口水。」葉問水抱著他起身，「我們走吧。」

待他們情緒穩定下來，才注意到那濃重的鐵鏽味依然沒有散去，讓人越發的噁心。白米曾經屠殺四方，對這味道沒什麼感受，可葉問水有些難以接受。對於普通的血腥味，沒什麼難以接受的，可那股味道彷彿聚集了無數的腐屍和怨靈，鮮血的味道和腐屍的味道撲面而來，帶來的是陰冷的恐懼感。

對於龍子來說，凡間的任何寵獸都不足為懼，那這個通道就不會出現強大的寵獸，但又有什麼能比強大的寵獸更令人恐懼？葉問水猜不出來。

就在他困惑的那時，明亮的視覺逐漸被血霧瀰漫，葉問水只覺得手裡一輕，懷裡的白米不見了，他在胸口摸了摸，沒有摸到白米，心慌意亂，「白米，你在哪？白米？白米？……」

「問水……問水……等我……」

那熟悉的紅銀軍裝，那熟悉的臉龐，滿身的傷痕，鮮紅的血液，駐紮在葉問水的眼裡。他顫抖著雙手朝他探去，不敢眨眼。

「獃子……」

「問……水……」

葉問水碰到了溫熱的血液，探到了堅硬的鎧甲，摸到了熾熱的皮膚。他一下子將他抱緊，「獃子！」熟悉的體味，那遙遠的以為再也感受不到的溫度，「獃子，我好後悔。為何當初不阻止你？為何當初不隨你一同去參軍？」感覺到懷裡的身體沉重下去，絕望再次將他淹沒，他沒有勇氣去看那沒有生氣的臉龐，「不！你不是說過死也要拖著我一起死嗎？你快起來殺了我，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