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沚頓了頓道：「至少，等花朝節過去吧。」

「還是放不下？」水靈子淺笑，「花朝節雖是上天庭最鼎盛的朝會，卻也不過就是十二花神聚在一處，互相交流自己收到的祈願罷了，屬實無聊。」

「可花朝節……畢竟是百土豆日。」鳳沚品了口茶。

「值得嗎？」水靈子把玩著手中的白玉茶盞，「我若是你，早就不管他了。」

「他只是忘了，又不是不愛我，」鳳沚輕嘆，「那些事，他不記得也罷，想起來也是傷情。」

「太上老君的忘情水就這點不好，」水靈子言語間帶了幾分若有若無的譏誚，「若是能讓人只將想忘記的事情忘記，那便好了。」

「他喝了忘情水，才忘了我，正說明他愛我，」鳳沚笑道，「我從不覺得他失去過去的那段記憶很可惜，我只覺得我們又多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讓我把他以前對我的照顧都補上。」

這話讓常年不近風月的水靈子聽得打了個哆嗦，他一個終年鼓搗靈藥的，可不願意想明白這些個愛恨痴纏的事兒。

「罷了，你覺得好那你就去做，」水靈子喝了口茶，「但是本君要提醒你，本君只醫身，不救心，更不願意被誰欠人情。」

不愧是杏林聖手水靈子的作風，鳳沚溫和地笑著點點頭。

容離回到空蕩盪的仙邸，一個人在山澗清溪里洗凈了從水靈子那裡順來的杏子和杏花，杏子一半釀了酒，一半做了蜜餞，杏花蕊磨成粉調了些安神香，又把杏花瓣一半釀酒一半做成了花糕。

這些東西他做的都很好，無非是玄裳愛吃，至於鳳沚，雖然從沒誇過他的手藝，但每次他做了，都會吃個幹凈。

容離想到這裡，嘴角微微上揚，可看著被他鼓搗出來的這些東西，又想起來他已經和鳳沚解籍了。

容離失落的捻了捻腕子上的珠子，覺得自己應該去想想花朝節的事情，好分散些注意力。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剛剛好夠容離做的那杏花酒和蜜餞被釀製好。

他也不知是怎的，竟會想著帶著這些東西去了花朝節。

花朝節是神界上天庭少有的盛會，光是十二位高品階的神君齊聚一堂，就已經足夠排場了。

並非所有人都有能修鍊至破第二道天劫的本事，能飛升個仙君已是很不容易了。

達到了能挑戰第二次天劫的修為，也未必就能挺得過去。

若只是幾道天雷，那倒還是最好辦的，卯足了勁死扛過去就好了。

最怕的是些想都想不到的奇怪劫難，譬如容離當年所歷的情劫。

很多仙君在飛升神君的時候就是被情劫所困，最後竟心甘情願地生生世世被困於紅塵一隅，生生墮仙之人不計其數。

這三千世界的花鳥魚蟲，飛禽走獸，一草一木，凡有心飛升者，只要肯踏踏實實地修鍊，基本上都有機會位列仙班。

只不過修仙是個漫長又寂寞的苦差事，自太古時期神魔量劫以來，數十萬年過去，記錄在冊的飛升神君時最年輕的人也都是三萬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