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還帶著幾個家僕追著夙嬈二人，夙嬈也不在意，任由秉戟牽著

夙嬈踩著二人的影子，時不時與秉戟搭上兩句話，兩隻小腳踮踮跳跳，發間的步搖也跟著舞動，眉目間是難掩的竊喜，正午的陽光映透了少女過於白皙的肌膚，臉上的點點光斑顯得那麼不真實，不似凡間物

走著走著夙嬈也不在意秉戟的嫌她丑了，樂呵呵的跟著秉戟進了食館，坐在長板凳上，只聽得秉戟與那小二報了幾個菜名，小二一改之前的奉承模樣，眼中帶著輕蔑離開了

二人點的菜很少，不一會兒小二便將菜上齊，兩碗清湯寡水的面，兩碟青菜，比起鄰桌的大魚大肉，夙嬈與秉戟桌上的倒真是寒磣，也不礙得那小二瞧不起他們了

「掌門為何要吃得想和尚一般?」

「對吃食無欲罷了」

夙嬈點頭，秉戟在晟巾宮時也是如此，不吃不喝，這就是神族的無欲無求麼？

「神族便是無欲無求的麼？」

秉戟抬頭看著夙嬈，倒了一杯茶

「女媧在創造人族時，給予了人類感情，女媧便不是無情慾之人，再者，神族若真無欲無求，便不會對樹魔族為敵」

默默地看著秉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面，吸吮地動作也是優雅之至，無半點狼狽，淡漠出塵

「那掌門呢？」

秉戟放下筷子，取過手巾，拭去唇角污漬，淡淡的看著夙嬈

「掌門的情是什麼？欲又是什麼？」

四周人的言談聲，仿若消失，二人眼中映著對方，夙嬈在等著，好奇著秉戟的回答，卻只看得秉戟沒有動容的表情

「情，是對天下眾生的情，欲，是對天下眾生的欲」

夙嬈食不知味，漫不經心地咀嚼，秉戟的一切心境都屬於眾生的，不會分出一小部分給任何人，他是心繫眾生的神，而她不過是眾生中渺小的沙礫

他是師父，她是徒弟，豈能越界?

就算秉戟不承認，不許她喚他師父，可這師徒關係是修仙之人都已知曉的，秉戟的保護和隱藏的關心令夙嬈心悸，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情思越界

秉戟心繫眾生，定是保守之人，若是知道她的心思，她能想到被逐出師門，趕回崑山的情景，為了待在秉戟身邊，她只能藏好自己的心思，裝作疏遠

呆愣的吃完面，便隨秉戟離開了館子

一路向南，不停歇，漸漸走出了城鎮，朝著山林中走著，不時的野獸叫聲，令她煩躁，已經修出仙身，夙嬈自然是不會疲倦，不會飢餓，只是不知目地的行走，她會感到徒勞

「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兒？」

「一個很漂亮的地方」

夙嬈也不多問，秉戟去哪兒，她只管跟著就好

從日出到日落，尋到溪流便依水而息，不用修鍊，靜靜地跟在秉戟後方，看著他寬厚的背影，踩著他留下的腳印，無事可做，但卻安心，愉悅

一連四日，只聽得樹葉的碎裂聲，鳥兒的嘰喳聲，以及秉戟淡得難以捕捉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