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夜晚，一線城市的燈紅酒綠中透著紙醉金迷的氣息，空氣中的水汽伴隨著風被帶到那些正妹如雲的酒吧里，貼敷著女人年輕的身體，隨著音樂的律動，又被揮舞在空氣中，久久不能散去。

「一會兒吃什麼？」姜宇爍一改下午沉重的心情，跟姜墨辰笑著說到。

「我剛剛給顧之曼打了電話，她一會就來找我們。」姜墨辰合上手機，默默地坐在茶室的蒲團上，「顧之曼是誰？」

姜宇爍的確記得舅舅曾經給姜墨辰指過一門親事，而且好像也是A市一個姓顧的家族，當時顧家好像還是蒸蒸日上，結果後來就悄無聲息地走了下坡路。姜宇爍想到自己還曾經在公司慶祝會上見過那個姑娘，只是現在一時想不起來名字，好像就是「顧之」什麼的。

姜宇爍又玩起了手機，每一次「叮咚」響聲，都是一條充滿曖昧的簡訊，他跟熒幕那邊的長髮正妹調著情，眼裡透著一副玩味的態度。

「你嫂子。」姜墨辰十指交叉抵在鼻尖，聽著茶室里淡淡的古箏音樂，沒有睜開眼睛。

「該是個什麼樣的正妹呢？」姜宇爍的心裡默念著，他無比的期待顧之曼的到來。

學生時代的姜宇爍，還沒有移民出國，他和姜墨辰在一個學校，年同一個年級，而且在同一個班裡，姜墨辰雖然一路都是讀的貴族學校，但是貴族學校里的女生，對「姜墨辰」或者是「姜宇爍」這兩種「生物」還是無法抗拒的，容貌上的優越在這裡，是比金錢上的優越更加強大的優勢。

那時候的姜宇爍，經常是幾個星期就換一次女朋友，然而作為哥哥的姜墨辰，雖然比姜宇爍更受歡迎，卻是總板著一張臉，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姜宇爍很想知道，就在這幾年裡，閃電結婚的姜墨辰，到底跟誰結了婚。

顧之曼開著車，堵車的漫長等待讓人無聊到發慌，她默默地看著手機上署名為「紀逸哲」的簡訊，簡單的敲擊了幾個字元就拉下了手剎。

寬闊的馬路上水泄不通，即使是綠燈亮了，車子也是像蝸牛一樣緩緩地在路上爬著，車擠成了疙瘩,此刻的城市，在也不像是個沉默的盒子，司機們煩躁不安，喇叭聲響成一片。剛剛下班的人們看著慢慢的車流，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吃上晚飯，顧之曼把頭歪向一邊，慢慢的踩下了油門器。

「你想沒想過，如果真相真的是我們預想的那樣，姜家會變成什麼樣子？」姜宇爍放下手機，原本嬉笑著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我知道，你會不甘心，但是你有考慮過外公的感受嗎？」

姜墨辰沉默著，沒有說話，敲門聲打斷了房間里的沉默。

顧之曼走進燈光舒適的房間里，姜墨辰面對著的那個男人，轉過身來，看向了顧之曼。

兩張容貌相似的臉。

只不過這張臉上，寫滿了公子哥的傲嬌。

「你好，我叫姜宇爍。」男人嘴角微微揚起，眼睛彎彎的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彷彿在向這個世界無情的冷漠發起挑戰。他伸出右手，想要跟顧之曼握手。

「你好，我叫顧之曼。」顧之曼沒有理會姜宇爍伸出的那隻手，徑直走到姜墨辰身邊坐了下來。

「顧之曼？」姜宇爍在心裡默念著，眼前這個女孩自己毫無印象，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光彩照人，並不是現在面前這個樣貌平淡的女子，只是她完美的身材隨著腳步一步步的走動，透過那條黑色的貼身長裙凸顯了出來。

「嫂子您父親是？」姜宇爍急於想要確定，自己眼前這位的身份。

「是鴻基證券的董事長。」姜墨辰沒有給顧之曼說話的機會，因為在上次顧之琪的婚禮上，他就已經聽顧之曼說過，結婚之前已經和父親斷絕關係的事情，他不想叫自己的女人有絲毫的尷尬。

「唉？那我兩年之前應該見過你，不過，幾年不見，你變得更加知性了。」姜宇爍正詫異著顧之曼的長相，兩年的時間，竟然會把一個正妹變得如此平凡，女大十八變，但不都應該是越變越好看嗎？

「你見的，應該是我姐姐。」顧之曼微笑著回應了姜宇爍的疑問，脫下了高跟鞋，把腿盤了起來。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明明兩年之前姜成偉告訴自己，在酒會上的女孩就是姜墨辰未來的妻子，但是如今怎麼變了？

「我剛剛從國外回來不久，所以，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顧之曼完全不顧姜宇爍的狐疑，姜墨辰面無表情的踢了一腳姜宇爍，姜宇爍疼的呲了呲牙，「點菜吧，女士優先。」姜墨辰板著個臉看著姜宇爍，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服務員恭恭敬敬地把菜單擺在了顧之曼面前。

晚飯吃得很愉快，不得不說，姜宇爍討女人開心的套路真的是一套一套的，一小時之前還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好朋友，顧之曼本來沉默的嘴角也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過往，姜墨辰吃著盤子中的素餐，看著身邊的顧之曼，莫名其妙的笑點，也想笑。

人們說，如果你看著一個人，十五秒之後，想跟她接吻的話，那就說明你愛上她了。此時此刻的顧之曼，笑靨如花，時不時的會看一眼默不作聲地姜墨辰。

然而姜墨辰，就是那個只看了顧之曼十五秒，就想吻上去的人。

夜很深，地上還殘留著上一個冬天沒有飄走的落葉，車子開會過去，用力一捻，那些殘存的冬天，就變成灰塵，飛翔著，在空中，顧之曼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她告別了姜宇爍，開車回了新房子。

「嫂子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姜宇爍看著凱迪拉克豎著的紅色車尾燈，不解的問道。

「忘了告訴你，你今晚住我的房間，我把你送回老宅。」姜墨辰繫上安全帶，「我跟之曼，上個星期就搬出來住了，」姜墨辰沒有喝酒，他轟了一腳油門，這輛勞斯萊斯幻影，街道邊在眾人的矚目下，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車裡彷彿是永恆的沉默，風聲呼嘯，好像是在哀悼著那段令人唏噓的過去。

「原本要嫁給我的那個人，不是顧之曼，而是她的姐姐，顧之琪。」姜墨辰回憶著，「但是你忘了我車禍的事情了嗎？在床上躺了兩年，顧家都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就打算取消婚約，結果顧之琪搶了本應該是顧之曼的男人，你說巧不巧，顧家為了平息家事，才把顧之曼嫁給了我，因為沒人想到我會醒來。」

「我現在對兒女情長這種東西，不期待，也不擅長。」姜墨辰搖下了車窗，夜晚的風鑽進車裡，姜墨辰的發梢被風玩弄的來回舞動。

「還是因為她嗎？」姜宇爍想到一個人。

「早忘了。」姜墨辰脫口而出，好像不經思索的樣子。

「可是我還沒說是誰。」

良久，沉默。

就在車子迅速開上高架橋的時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姜宇爍開了口。

「你想讓我怎麼做？」姜宇爍眼睛裡閃爍著沉思，「你知道，我雖然是學的犯罪心理學，但是暗中調查這種事情，我還從來沒做過。」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孫承婉的臉，他想像不出一旦這件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姜家又將要面臨一次巨大的變化。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我發現了這件事情，就不能當做從不知道，」姜墨辰關上了車裡正在放的音樂的電台，「你知道嗎？人如果陷入昏迷狀態之後，還是會做夢的。」

「那段時間我經常夢到你我，我們還是像原來那樣。以至於我醒來之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醒了，如果現實是夢，夢是現實，該多好？」姜墨辰彷彿卸下了自己的盔甲，眼眶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流下來。

「爸爸和媽媽依舊在一起，雖然他最後……」

「人總會犯錯，但是我們還活在這個世上，我想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出當年的真相吧。」姜墨辰斷斷續續的說完這段話，微笑著看向姜宇爍。

「放心吧，我已經跟我舅舅說了，三年前的卷宗還靜靜的在警察局裡躺著，如果你想看，隨時可以打這個電話。」姜墨辰遞過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嚴遠志」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姜宇爍接過了紙條，打開手機，存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