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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物集

    一座小樓,一盞錦鯉花燈。 門匾上,丹砂雋寫三個字: 館禾館。 小樓內,旗袍少女,三瓣花鈿,手捧殘燭,她微笑地看著每個進店一觀的顧客。 「你好,我是館禾館現任管理者,我叫館愚。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麼?」 進入這座小樓的客人會看到櫃檯上放著一隻木架,木架上掛著五個木牌,上面分別寫著:典當,寄存,定製,販賣(交換),回收。 「那麼,請問你需要哪一種業務吶?」她問。

    篇一 薔薇老街442號(18)

    小說: 尋物集 作者:荔枝呀美人 字數:2312 更新時間:2019-04-25 19:13:13

    這一笑,仿若百花明媚。

    正說話間,館禾館外走來一人。陳先林喵了一聲,館愚和童約都朝門外望去。

    「請問,這裡可是當鋪麼?」

    來人就站在門外,是個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穿著幹凈樸素的清時長衫,已半花白的頭髮梳剪整齊在腦後,雖拄著拐杖,但身姿還算挺拔,整個人都精神得很。

    館愚對他禮貌地微笑,「是的,老先生,我們這裡確是當鋪。」

    老先生看了看穿著旗袍的館愚,又看了看現代學生套裝的童約,倒算是大開了眼界。他指指童約的衣服,笑道,「這小姑娘的穿著倒是新奇。」

    「啊?那個,我……」突然被過去年代的人搭話,童約一時顯得拘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陳先林從館愚的懷中跳了出來,著地之後,跑去老人家的腳邊輕輕地蹭了蹭他。館愚也笑著圓了場,「老先生怎麼稱呼?」

    「啊?哦哦,我啊,姓童……」

    「誒?」老人家話音未落,童約卻先叫了一聲。

    那位童老先生又看向童約,「這小姑娘是怎麼了?」

    館愚輕輕地拍了拍童約,示意她不要再說話。童約停了話頭,轉而看著這位和自己同姓的老人家,越看越覺得這個人眼熟得很。

    「哪有站在門口說話的理,童老先生,請先隨我進來館內吧。」館愚做了個引領的手勢。童老先生點點頭,拄著拐杖,步子略顫巍地隨著館愚進了館禾館。童約和陳先林落後一步。

    「仙子,我怎麼覺得這位童老先生這麼眼熟呢?」童約托著下巴,說。

    陳先林甩甩尾巴,胡亂扯道,「按這時間線,再看看這年紀,沒準兒是你的曾曾曾曾曾祖父。」

    童約一聽,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陳先林見她當真了,心道這丫頭真好騙,隨後邁開優雅的貓步也跟著進去了。而館愚已經將童老先生領至堂內偏隅的茶席間。

    「請用茶。」席間茶水早已沏好,館愚為童老先生倒了一杯清茶。

    「若不是你親口說這裡是當鋪,就單這待客之道,老朽還以為自己是來拜訪好友,做客來了。」童老先生望著館愚,笑道。

    館愚垂眸,面上仍是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先生說笑了。館禾館的待客之道一向如此。」

    童老先生也不言語,只端了那做工精良的青白花瓷的品茗杯,先是鼻下聞香,後為輕輕濯口,閉眼品茶潤香,片刻後他睜眼而朗聲笑道,「好茶,好茶。」

    「童老喜歡便好。」館愚放下茶壺,吟吟淺笑嫣然。

    一旁的童約和陳先林倒成了背景。

    「哎,仙子,你覺不覺得館愚和那位可能是我曾曾曾曾曾祖父的童老先生……是認識的?」反正也沒人約束,童約蹲下一邊擼貓,一邊問。

    被強制禿嚕的陳先林一臉的生無可戀,他想怒吼,又不得不壓低聲音,「你他媽先放開我!」

    「不放!作為一名受害者的我,現在除了擼貓別無撫慰我幼小心靈的方法!」童約說著,又狠狠地揉了一把陳先林。

    「喵嗚……」陳先林被童約鉗制著,逃脫不了,只能在喉間發出低低的嘶吼。童約不怕,幹脆直接抱起了陳先林。

    「你這丫頭!」陳先林沒想到這丫頭竟這麼大膽,前一秒還未自己會說話的事情表示難以接受,這會兒竟敢上手抱了他。

    陳先林這一叫,聲音有些大,惹得童老看了過來,「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說話的聲音?」

    但童老看過來之後,只看見童約一人,還抱著一隻間花貓。館愚看了一眼童約和陳先林,那倆人頓時閉了嘴。

    「你們先進去。」館愚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聲輕語但語氣不容拒絕。

    陳先林喵叫了一聲,又用爪子按了按童約,示意她跟著自己的指示走。童約看了一眼館愚,又看了看那位童老先生,心想館愚應該是要工作了,自己在這裡怕是不方便,於是便隨著陳先林往館內更深處走去。

    那倆人走得足夠深遠,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後,館愚才輕聲詢問,「童老今日前來,是打算典當什麼東西?」

    童老似才想起這件事來,從席上起身,從口袋中掏出一隻精緻的檀木盒子,遞給了館愚,「麻煩姑娘先看看這東西。」

    館愚雙手接了過來,打開了盒子,裡面是由金色的絲絨布包裹著是一截臍帶。

    這東西館愚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盒上了,她望著童老笑出了聲,只是,任誰都能聽出這笑中有怒,「童老這是何意?」

    童老爺子在館愚這一聲怒中發問之下,竟顫顫巍巍地跪下了。而館愚冷哼,將那盒子隨手丟在了茶桌上,對童老爺子的舉動她既不管對方身子骨如何,也不出言阻止一番,只任由他跪下。

    館愚不發話,童老爺子也沒開口,就一直這麼跪著。

    這一幕看上去既費解又反常。

    館愚一直不理,童老跪的有點久,膝蓋自是受不住。他一邊用手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腿,一邊稍稍抬頭看向館愚。

    那一身大紅鑲金實在是襯她,館愚一手端起了茶席上的一隻白瓷品茗杯,白而纖長的手指將它把玩手中,而她的目光清而傲慢,似瞧著玩物似的。就是這樣的輕蔑萬物的眼神讓童老不由得身子一顫。

    最後,童老實在受不住,先開了口,「姑娘,老朽已經儘力了。」

    館愚一聽這話,怒極反笑,「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不聽這種借口。」

    童老急急解釋,「姑娘,老朽是真的已經儘力了。你要找的那人雖重生為新生兒,但且從出生的那一刻就隨著母體難產而斷了氣!時間長河裡,我等著姑娘回來,而唯一能保留下來給姑娘的,就只剩這一截臍帶了……」

    館愚越聽越怒,索性丟了手中的品茗杯。那杯子掉落在地,碎成好聽的聲音的同時迸濺了溫熱的茶水,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又落散在地,斑駁出虛晃的影子。

    「童老爺子一生聰穎,想必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剛才那孩子的身份了吧。」就在童老以為自己即將承受館愚的盛怒之時,館愚忽然又斂了怒氣,語氣溫和而緩慢。

    童老知道館愚指的是童約。事實上他從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自己後代的身份,但他一直沒敢流露出太多情緒,怕給那孩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他還是忘了,館愚終究是館愚,她能在約定之日帶來自己的後人,自然是有了更多的打算,自己再怎麼掙扎也仍是她的一顆棋子。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館愚擴大了臉上的笑容,她湊近童老,語氣越發輕了,「那麼,你可知那孩子儼然已經是個死人了呢?」

    童老一聽,滿臉的驚恐和懷疑,還摻雜著些許的怒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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