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面的黑哲笑了笑，男人剛從公司回來，身上還穿著正裝，黑色的西裝馬甲加白色的襯衫，整個人周身瀰漫著一種上位者的氣息，他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碗里，這才看著許臣道：「小臣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也該是時候找個女朋友了。」

「老大……」許臣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一旁低頭吃飯的孔森身上滑過，之後才道：「明明你和森哥的年齡比我的大，你們都沒找女朋友，我找什麼。」

「我和阿森是沒時間，」黑哲笑了笑，「你不一樣。」

「我怎麼不一樣了？」許臣有些不樂意了，「我每天也是要上班，還要回來給你們做飯，我也很忙的好嗎？」

「哈哈，這倒是……」黑哲笑了起來，「哥不過是關心你，你要是不想找就算了，正好多給我們做一段時間的菜，要是以後有了女朋友，想再吃你的飯就難了。」

「不過講真的，小臣你要是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和你森哥好幫你把把關，免得你上當受騙。」

幾年的時間下來，黑哲是真的將眼前小自己一歲的男人當作了自己的弟弟，他不希望對方受到一點傷害。

許臣沒想到男人會突然正了臉色說起這件事，白皙的臉上浮起一抹薄紅：「老大你就別操心我的事了，我……還沒有喜歡的人呢……」

「我吃飽了，先回房了，你們慢慢吃。」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孔森突然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碗後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餐桌上的兩人頓了頓，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森哥怎麼了？」許臣道。

「不知道，」黑哲搖了搖頭，回來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說話惹到他不開心了。

回了房間的孔森不知道餐桌上兩人心裡的想法，洗完澡後穿著浴袍就這麼濕著頭髮躺到了床上。

許臣說的話還在腦海里迴響，他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習慣了將對方困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對方做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包括今天見了什麼人，吃了什麼菜，說了什麼話。

孔森知道自己這樣不正常，他從未對誰有過這麼強烈的掌控欲，唯獨許臣，每個睡不著的夜晚他也會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可是沒有答案，一切就好像是突然發生一樣，等到他驚覺不對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不是沒想過應對政策，他刻意的不去關注男人的消息，卻還是會在每天晚上碰面，對方總會穿著一身淺色柔軟的家居服，勁瘦的腰間圍著一條青色的圍裙，笑著為他和黑哲做好晚飯，然後用溫和好聽的嗓音說著一天當中的各種事，對他的異常毫無察覺。

於是孔森想到了在公司加班，想著和對方錯開時間，這樣總該可以了，可是每當他帶著一身寒氣回來的時候，客廳里總有一盞給他留的小桔燈，溫和的男人蜷縮著身子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灰色的薄毯睡得正香，而不遠處的餐桌上，用碗遮蓋嚴實的，是特意為他留的晚餐。

那一晚，孔森伸手抱起沙發上的人送回了房間，然後坐在餐桌旁，就著那抹橘黃色的燈光，吃完了還尚有餘溫的飯菜，然後，再也沒有加班過。

一切彷佛又恢復了正常，直到到了今天，手下人傳給自己的消息透過當事人的嘴親自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孔森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正常，只不過是他自以為的假象。

想到這裡，孔森煩躁的抹了一把臉，當初和黑哲在甲板上和人拿槍對峙的時候他都沒有現在這樣焦躁。

許臣說他沒有喜歡的人……現在沒有，那萬一以後要是有了呢？他能攔著讓人別找女朋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一晚上糾結無果，第二天早上孔森黑著一雙眼睛從房間出來，就看見一身鐵灰色西裝的許臣正提著公文包急沖沖地往外走，看見他出來後打了一聲招呼：「森哥，我上班快遲到了，先走了，早餐在桌子上你自己吃。」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孔森慢悠悠地晃到廚房，果然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煎得金黃的雞蛋，還有一杯溫熱的牛奶。

孔森上前拉開凳子坐下，三兩下將手中的早餐吃完後起身回了房間，等再次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換上了一身衣服，拎著玄關處的鑰匙出了門。

他今天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驅車來到了郊外的倉庫，按下密碼進入地下基地後，他熟門熟路的來到訓練場，挑了一把順手的槍，在裡面練了一上午。

喬治過來的時候，男人正閉著一隻眼睛，姿勢標準的握著手中的槍，對著遠處的靶子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砰」的一聲，子彈正中靶心。

「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喝彩聲，孔森放下手槍轉過剩，清俊的臉上帶著晶瑩的汗水，在訓練場的燈光下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

喬治上前兩步看著他，不斷地給人鼓掌：「阿森，你的槍法又進步了，」他的目光落在男人手中的槍支上，「這槍後坐力挺大的，你練了多久？」

「沒多久，一個上午而已。」孔森抬手抹了把汗水，呼吸有些喘。

「天，你還到底是不是人？！」喬治震驚地看著他。

孔森沒說話，放下槍拿過一旁的外套就準備往外走，喬治見狀抬腳跟上：「難得今天見你有空，哥兩個一起去喝一杯？」

燈光，酒水，舞池中搖曳的身體，交織成了酒吧里特有的風景，角落的卡座里，孔森放鬆身子靠進沙發里，手裡端著一杯血腥瑪麗，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舞池中調情的男男女女，迷離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整個人透著一股子雅痞的氣息，喬治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平日里總是一副彬彬有禮，對誰都笑眯眯的男人一露出這種表情，直接男女通殺，就連喬治一個大寫的鋼鐵直男有時候都招架不住，偏偏當事人一點也沒有察覺。

「我說，你能別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嗎？」喬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著他笑得猥瑣，「你沒看見那邊的那幾個小朋友已經盯著你看好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