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在咖啡店裡等了兩三天，沒等到褚湛。

意料之中。

若是褚湛真的看見簡訊就過來了，那才是不正常。

看看時間，五點多了，過去正好是褚湛下班的時間。

周衛跟店裡囑咐一聲後，自己拿上車鑰匙就直奔實驗所的方向去，獵物不來，那就只能自己去守著了。

金色的餘暉灑落大地，研究所附近的街道沒什麼人，在暖色調籠罩下的大地，顯得美好靜謐。

從五點半到六點半，他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了，可實驗所的大門依舊緊閉，沒有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

於是再美好的夕陽，在周衛眼裡也不美好了。

他扭頭往熟悉的車位看了一眼，喻祈的車還在，那就是說褚湛還沒下班。喻祈是褚湛的教授，教授沒走，褚湛肯定也還在。

琢磨半天，周衛又繼續等。

等他不小心睡了一覺醒來後，天都黑了，喻祈的車還在。

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不會是先走了吧？」周衛嘀咕一聲，下車走近那邊門衛室，打聽了下。

大概是因為他之前來這邊經常等褚湛，門衛對他的臉都眼熟，告訴他：「別等了，他們這幾天都不出實驗室的。」

「都不回家？」周衛有些詫異，「平時他們下班不是挺準時的嗎？」

「搞科研的，都這樣啦，項目關鍵時候就忙得不分日夜的！」門衛在所里早看慣了，習以為常，「我看你這至少一個星期都不用過來了，能半夜三點回家休息都是好的了，基本上都是在裡面熬夜的。」

這意思是他這段時間都見不著褚湛人了？這可不成。

為了開咖啡館，他已經忍著半個多月沒過來見褚湛，這還得等，多憋屈啊？

周衛跟門衛套起近乎來：「大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進去見……」

「別別別！不行！」哪知道剛剛還挺和藹的門衛，一聽這話，正義凜然拒絕了他，「這裡面可不是隨便人都能進的，泄了什麼研究機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您看我像那種能偷機密的人嗎？」

門衛大哥打量他，寸頭，痞氣，黑衣黑褲，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太善良的氣質，於是他點頭：「像。」

周衛：……

「別為難我了，真不能放你進去，人家喻祈教授的老婆都不能隨便進來，每天送飯都是托我們送的。」門衛大哥勸他死心。

周衛愣了下，發現了新思路：「所以送吃的可以讓你們轉達？」

「正常食物，沒問題的。」

……

次日。

褚湛一行人從實驗室出來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光顧著實驗，也忘了吃飯，這會兒一放鬆，同事都揉著肚子喊餓。

走出實驗樓，喻祈直接進了隔壁的守衛室。

「教授真福祉啊，」有人感嘆，「不管忙到多晚，都有師娘的愛心便當等著！」

「哪像我們啊，只能去吃食堂的殘羹冷炙。」另一人附和。

褚湛在旁邊，目不斜視，一臉漠不關心。

跟他共事的都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師兄，他們習慣了褚湛的性子，並不在意，還免不得故意找他打趣，「得了吧，你們看看咱們褚大神，都一樣要吃食堂，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話音剛落，身後的守衛室傳來喊聲：「褚湛！你也有人送了飯！別去食堂了！」

同行幾人，瞬間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看向褚湛。

「師娘還給你帶了飯？」身旁師兄哀嚎，「憑什麼？怎麼還區別對待！就因為褚湛長得比我們帥嗎？我回去要找師娘控訴！」

守衛室窗口露出喻祈面無表情的臉，「我愛人只送了我一份。」

師兄立馬停下哀嚎，轉頭看褚湛：「不是師娘送的，那是誰？」

褚湛搖搖頭，轉身進了守衛室，一進門，看見飯盒上綁著的那朵紅玫瑰，他就知道是誰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身後好奇跟來看的師兄們就起鬨：「紅玫瑰！褚湛！你可以啊！不聲不響談了個對象？」

「不是。」褚湛沒甚反應，只是淡淡否認一句。

走過去拿下玫瑰花，下面還有張紙條，手寫的，就是字不太好看，歪七扭八寫著：我親手做的，味道應該不差，別餓著，好好吃飯！

飯盒打開，裡面是家常菜，賣相其實還可以，但跟旁邊喻祈那份比較起來，就顯得有點糟糕了。

「雖然比不上咱們師娘專業，但好歹是人家一片心，褚湛，好好吃吧。」師兄羨慕地拍拍褚湛的肩膀，轉頭嘆氣，「走走走，咱們幾個單身狗吃食堂去吧！」

其他人走遠了，褚湛站在桌前，沒有動，望著保溫飯盒裡的飯菜，有些困惑。

他不明白，周衛這麼做的意義在哪兒。

「不吃嗎？」在旁的喻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將自己的菜盒往他那邊推了幾公分，「如果不好吃，可以嘗嘗我這份，僅此一次。」

喻教授從來不跟人分享師娘給他帶的食物，平時看著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唯獨對跟他妻子有關的一切佔有欲極強，此刻能說出這番話，可看出他對褚湛，是很喜歡的。

褚湛坐下來，拿起筷子，對比看看兩份飯菜，無奈搖頭，「教授，不了，謝謝。」

他低頭吃起周衛送過來的這份飯，的確不算美味，但可以下口。

「你那份，看著不太好吃。」喻教授吃完飯，收拾好飯盒，臨走時，看著他突然又開了口，甚至暗暗搖了下頭。

褚湛慢條斯理吃飯的動作頓了下，回答：「我覺得挺好的。」

不知為何，他不太喜歡喻祈評價周衛的手藝。

喻祈沒甚在意點點頭，「早點吃完回實驗室。」

「好的。」

這天晚上褚湛工作結束還算早，晚上十一點半，幾人陸陸續續走出了實驗所。

褚湛提著飯盒走出來，天色漆黑，只有路邊的幾盞路燈還亮著光，可見度並不高，但很奇怪，他竟然一眼就看見了停在路邊那輛黑色suv駕駛座上的周衛，大概是累了，正靠在椅背睡覺。

站在原地思考半晌，褚湛走上前，抬手敲響了周衛的車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