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一樓是服裝城，滿目時尚大牌，歲世頓住腳步多看了兩眼，溫景問他：「想不想穿現代衣服？」

歲世那身白衣，雖然是很飄逸，但已經太久沒換了。

歲世現身在陽光下，這是他第一次展現在別人眼中，之前就只有溫厭能看見他。

這一身白衣白髮，讓女導購看的目不轉睛，不知為何，溫厭心中有些不適應，之前只有自己能看見的人，現在不一樣了，別人的目光也能輕而易舉落在歲世身上，溫厭不自覺忽略了心裡的失落。

歲世自己選了兩套寬鬆的衛衣，沒有了寬大遮身的白袍，脖頸和手腕便顯露出來，他的身材像十七八歲的少年，清爽的脆生生的，薄薄肌膚下流動的血管，他的膚色天生比別人更白皙，像一點點力道就能掐出艷紅痕跡來的生澀柔韌，如同最古老樹上剛抽出的鮮嫩的枝條。

只有那一頭銀絲盡顯滄桑，歲世穿了新的衣服，寬鬆柔軟的衛衣包裹著如松如竹的身軀。他的眼神里充滿新奇，時不時低頭看看新衣服。溫厭問他：「習慣的話以後就穿這些衣服了。」

歲世把白衣白袍抱在懷裡，點頭：「等我回到光世紀，還是要穿回原先的衣服。」

這衣服有個名堂，叫結山雲雪袍，常年不沾塵埃，不惹腥臭，是陪著歲世一起長大的寶貝。

溫厭道：「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歲世似乎不怎麼喜歡這個話題，斂下眼瞼，眉頭一緊：「等到時候我會告訴溫厭的。」

溫厭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在意他的回答，順手從旁邊拿起一頂帽子扣在他腦袋上：「去買蘿蔔。」

歲世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和溫厭逛商場，卻是第一次在現代人的目光下現身，人們都轉過頭來看他，他也去看那些人。

溫厭拉著他走到一旁，攏起他柔韌的白髮盤在頭頂，收進鴨舌帽里，一縷碎發落在他白玉似的耳朵，幫他收攏好。

「這些東西要很多錢吧？」

溫厭淡淡道：「要和我講究？」

歲世搖頭：「不講究。」

溫厭看見他的兔牙已經不見了，便道：「兔牙都沒有了，還吃胡蘿蔔嗎？」

歲世摸了一下嘴巴：「是啊，沒有了。不用吃胡蘿蔔了。」

溫厭還是買了胡蘿蔔，和一大堆食材。

時間差不多趕回劇組，歲世坐在副駕駛上還在研究新帽子。溫厭真沒想到這些普通的小東西可以讓這個傢伙興奮這麼久。

「你真是大反派嗎？」溫厭好笑。

歲世只是一徑的笑。

到了劇組，溫厭讓歲世自己去附近樹林里轉轉，拍攝地是一處風景區，景色不錯。

因為進度比較慢，還不到他的戲份，溫厭現在還不忙，只是拍一些定妝照和熟悉一下其他演員。

遠遠看到蘇遙正坐在導演旁邊的沙發上，和一旁女主演說話，旁邊助理給他送水，兩個同樣造型的替身在一旁準備待命，溫厭心裡禁不住一陣冷笑，一年多不見，倒是越來越大牌，也是，從他被封殺後，蘇遙就越來越火了，今年還獲獎最佳男主角，身價一路飆升。

「溫厭，在這兒，過來！」導演沖他招手。

溫厭收了收心情，走過去。

「不用我介紹吧，蘇遙和杜晴晴你肯定知道。」林導笑道，轉而向兩個主演道：「這是溫厭，洛姐介紹來的，今後就是他演蕭綻雨，你們多熟悉一下。」

溫厭露出禮貌的笑容，率先向蘇遙伸手：「你好。」

自從溫厭現身，蘇遙和杜晴晴便一直看他，杜晴晴是因為溫厭的相貌在花痴中，蘇遙心裡一噔，一瞬間的感覺，溫厭讓他覺得似曾相識，他的眉眼有幾分那人的影子。

杜晴晴先伸手：「你好啊，我是杜晴晴。」

溫厭握手道：「久仰大名。」

「謝謝。」

蘇遙也伸手：「你好，蘇遙。」

「你好。」兩人手相握，一觸即放。

他的落落大方和拔而不群的氣質讓杜晴晴更加喜歡：「你，太帥了，適合這個圈子。」

溫厭點點頭：「所以我來了。」

杜晴晴愣了一下，笑起來。

溫厭去拍定妝照，蘇遙有些冷漠道：「蕭綻雨這個角色這麼難把握，一個新人能勝任嗎？」

林導挑起三角眉，悠悠道：「演戲這行，有時候真不能分新人老人，再說他是洛姐的人，不會差的。」

蘇遙道：「這部劇觀眾期待值那麼高，如果因為他拖了後腿，你覺得合適嗎？」

林導呵呵道：「怎麼了？蘇遙你當初不也是新人，不也是溫景提攜起來的嗎？」

蘇遙面色一冷，不再說話了，杜晴晴在一旁無奈，反正自從溫景的事後，一有人提起溫景的名字，蘇遙就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