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相逢
小說: 鼠貓之鬼魅傳說 作者:岁月只要平常心 字數:2196 更新時間:2020-02-16 04:21:15
白玉堂驀然呆住,少傾,他才慢慢轉身,看著廊檐下的紅衣人,咧開嘴角,「臭貓,你又要攔我。」
廊檐下,紅影朦朧,修長的身形,挺拔的腰身,不是展昭又是何人,只是那面色有些過於蒼白。
展昭一雙黑眸定定地望著白玉堂,對他搖了搖頭,淺淺地笑道,「白兄,非也,展某隻是不想看你費上一番功夫,到頭來卻是自投羅網。」
「哦?」白玉堂挑起半邊眉毛,笑得燦如朝陽,卻難掩眼角的晶瑩,「五爺倒想聽聽,你這臭貓又要如何解釋。」
展昭轉目,躲開他滿眼的深情,抬手一指院外,暗夜中有四五個黑影,正在沿著漢水北岸向西策馬狂奔,「他們在院外還有接應。」
白玉堂並沒有回頭,依舊獃獃地看著他,笑道,「五爺難道還怕他們幾個小賊?」
展昭被他看得有些不適,笑著垂下眼眸,輕聲道,「你當然不怕,可我怕的就是你不怕。」
白玉堂呼吸一滯,倏地想起不久前才發生的,對他來說只是個傳說的襄陽大戰,一抹刀絞般的痛惜莫名湧上心頭。
「貓兒,我……」他想要開口解釋,可他卻不知如何說起,他恨自己為何忘了那一月的事。
展昭沖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無需解釋,接著續道,「其實他們都是襄陽王的舊部,如今投在蜀王之子趙鴻的門下,之所以注意你的行蹤,為的不過是那封盟書,所以你就算跟去,也只會讓你更加身陷險地。」
「盟書?蜀王?……」白玉堂如陷迷陣,別看他曾伴著展昭混跡官場數年,可他的心思從未在這上面用過,「蜀王是誰?」
展昭莞爾,他當然知道白玉堂的性子,於是再道:「蜀王就是八賢王的侄兒,曾經的燕王趙德昭的三子,太祖皇帝的親孫,生前一直是左千牛衛將軍,死後才被追封為蜀王。」
白玉堂點了點頭,一下想到民間那個關於趙家的『燭影斧聲』的傳聞,哼道:「原來又是個想要謀朝篡位的主。」
展昭輕輕搖頭「白兄,這種事可不好亂說。」
「不說就不說。」白玉堂撇了撇嘴,再次看向展昭,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把這人給丟了,「他們趙家的事與我無關,不過你的事今晚卻要和我說個清楚。」
言罷,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展昭的手腕,就要拉他進屋,卻不想竟無由地渾身打了個冷顫。
白玉堂回頭吃驚地看著展昭,「貓兒,你,你這是在外面待了多久,手怎麼這麼冷?!」
「我!」展昭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手腕迅速向後一撤,滑出白玉堂溫熱的掌心,接著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指向遠處的蒙蒙寒霧,「展某沿江匆匆而來,自然是冷的透骨。」
「那你還站在這外面作甚,快點跟我進去!」白玉堂無端升起一股惱怒,伸手又要去拉展昭,卻只扯住了他的衣袖,急急拽入房中。
可白玉堂的心底卻在這時忽的惶惶不安起來,他自問沒用多少力量,可怎麼拉著展昭就像拽了個紙人,輕飄飄的沒有多少力度。
他急忙轉身,再次打量著展昭,「臭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受傷了?不然,身子怎麼會這麼虛弱?」
展昭聞言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故作自然地轉身走了幾步,和白玉堂隔開一段距離,才回首沖他笑道,「白兄不必擔心,我之前的確是受過傷,但已經無礙了,之所以如此無力,皆因……皆因我的內力還沒有恢復。」
「貓兒……」白玉堂眼眶一紅,登時哽咽難語,就算是展昭說的雲淡風輕,他依舊心疼不已。
他與展昭相處多年,心裡自是清楚,展昭倘若不是還有重傷在身,肯定早已回了開封。
可這似乎也有些不對,展昭既然還能來此見他,怎會一直杳無音訊?就算他不惦記著別人,那也總要給包大人去封信吧,難道是……
白玉堂突然想起展昭剛剛的提起的趙鴻,急道:「貓兒,告訴我,你為何突然失蹤?是不是與那趙鴻有關?是不是那趙小龍另給你派的差事?不然怎麼會連包大人都不知道你的消息?」
「呃……」展昭一下頓住,竟不知如何回答,本來來時他已想的周全,可一見到白玉堂便無由地亂了陣腳。
不過,白玉堂還真猜對一半,當初離京之時,趙禎除了要他去沖宵樓盜得盟書,的確還給了他一道密旨,就是要他密切注意京西路監察御史的動向,而這個監察御史就是趙鴻。
可誰又能想到,事情會被那夜從開封匆匆追來的白玉堂打亂,展昭做夢都沒想到這人會為了他不顧一切,而他更沒想到,自己亦然。
「貓兒?」白玉堂蹙眉,擔心地盯著展昭越發慘白的臉龐,可展昭神色恍惚,似乎根本就沒注意。
果然,展昭沉吟了半晌,才猛然抬頭看向白玉堂,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了咬牙,緩緩說道,「是!我的確還接了密旨,留在襄陽另有要務。所以才不方便與大家聯絡,所以白兄你還是快走吧!免得在這裡……在這裡妨礙了展某做事!」
「什麼?臭貓,你說五爺會妨礙你做事?!……」白玉堂雙目圓睜,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這僅僅是一瞬,展昭的秉性他自是心知肚明,哪次這貓騙他離開,必先如此氣他。
於是白玉堂一雙桃花眼剛剛瞪起,眨眼便轉怒為笑,看著展昭「呵呵呵」的幹笑了兩聲,回身來到桌前。
抬腿踢了踢還躺在地上的那兩具屍體,然後又一屁股做到旁邊的椅子里,這才抱著手臂看著展昭笑道:「貓兒,你是不是也在找那封盟書?」
「……」展昭愣了一下,點頭道,「是。」
白玉堂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滿起面前的酒杯,「那襄陽王遲遲不能定罪,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封盟書?」
「是。」展昭奇怪地看著白玉堂。
「那貓兒你為何自進門到現在都沒問過我一句與盟書有關的話?」白玉堂端起酒杯,一邊盯著展昭,一邊慢慢將酒送到自己的嘴邊,「我可是從那沖宵樓里盜走盟書的人。」
「不要!」展昭猛撲向白玉堂,抬手襲向他嘴旁的那杯酒,「酒里有毒!」
「呵呵……」白玉堂展臂一伸,杯中滴酒不灑,卻順勢揮起另一手,把展昭緊固在了懷中。
白玉堂閉眼嗅著展昭發間的清冷,悠悠道:「貓兒,你到底還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