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不用解釋，現在立馬走人，馬上滾，你到會計那裡把工資結了，該扣錢的就得扣，我看了時間，你今天遲到了九秒 ，公司的規定是遲到一次就扣兩百塊。」

「你的工資我給你算著看，月頭你應該是打破了兩瓶紅酒是268一瓶的那種，摔破了一個裝貨的木箱子，價值一百多塊錢，通通得按目前的價錢賠，你現在不是公司員工了，這摔壞的東西都要按市場上售價和你算錢。」

「這賬我記本子上了，還有，你這個月一定不止遲到一次，員工的打卡機慢了近半個小時，我這邊一律得按北京時間和你算，一會兒我開罰單交給會計做賬。」

一聽到要扣工資，男人立馬慌了，他拉著肥豬組長的手臂，習慣性地強忍著委屈，笑著說道：「不是，組長，我真的沒有偷懶，就是想抽根煙讓自己精神一點兒，這樣就有勁兒做事了。」

「而且我這個月沒有打破紅酒啊，你認真看看是不是算錯了，這好幾百的夠我們一家人半月伙食費了，組長你再看一次吧，一定是搞錯了……」

「我會算錯？你現在質疑我的能力？」

肥豬組長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揚起自己幾乎看不見脖子，頂著雙下巴，陳楓見情況不對勁他立馬朝著對方跪了下來。

他抬起頭只望著那坨肥肉粗短的脖子，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他懇求道：「組長你要扣就扣吧，可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你也知道我還有母親，家裡還有小孩，他們都在等著我賺錢回去啊……」

「組長，再怎麼說，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吧，我一直勤勤懇懇做事，你現在趕我走，豈不是要斷了我的命根。」

肥豬組長擺擺手，看都不再看陳楓一眼。

「好了，別和我說什麼在公司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是一個廢物，我們公司不養閑人也不養廢物，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機會是有限的，如今你已經用完了，你走吧。」

「……」

「組長，我……」

肥豬組長一腳踢開了男人，陳楓完全愣在了，他獃獃地坐在原地，因為他知道這回真的什麼都沒了，組長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說扣錢就是扣錢，說是趕人走那就是趕人走，誰也不敢道他一句不是。

一旁的工友嘆了一口氣，見到肥豬組長走了才敢走過去安慰陳楓。

「老哥啊，不是我說你咱們做男人的，男子漢頂天立地跪天地跪父母，幹嘛跪人渣呢，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啊，你不是還有老母親要贍養嗎，你還有女兒要照顧啊。」

「……」

「做我們這行的都這樣，打的全是散工沒有任何保障，還得簽一個合同出了任何事情，這人死了公司也不會賠一毛錢，不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哎，你還是快點去財務室和他算清楚工資吧，不然他又得找借口扣你錢，朱發財他這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好惹不惹非是得罪了他。」

「……」

「這人吃軟飯勾搭上了經理的大表姐，年長他二十歲的老女人，皺褶打滿了臉都能被他誇成天仙，嘖嘖嘖，對我們這群工人倒是刻薄，一天不扣錢就要了他的命似的，好了，我也不和你說了，一會兒死豬來查崗就麻煩了。」

工人拍了拍陳楓的肩膀，最終搖搖頭轉身走了，陳楓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他的腦子現在很亂，很亂。

想起了母親她那雙粗糙的雙手，她眉眼的皺紋，想起他那個單純可愛的女兒，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站了起身，走去了財務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