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肖白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他一臉見鬼地看著婁均，「婁總，你是在關心我嗎？」

婁均面不改色否認，「想多了。」

肖白聞言拍了拍胸脯，「那就好。不然我還得給120打電話，看看婁總你是不是病了。」

婁均握著勺子的手一頓，「你是在說我多管閑事？」

「不是啊。」肖白又吃了一口土豆泥，含糊道，「如果換成平時，您肯定不會這麼問，就算我有通告，你也會讓周晨去幫我搞定，想辦法把我帶回來。」

「……」婁均頓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因為肖白說的都是事實。

他作為娛樂圈裡的一大金主，確實有這個本事能力。

餐桌又恢復安靜。

肖白一口氣吃了不少東西。昨天他在晚會上專門挑了甜食來吃，但是為了保持身材，只吃到了半飽就沒有再繼續了，晚上回來又坐在電腦前面消耗了不少的腦力和體力，臨睡前就已經有些餓了，醒來的時候更是餓得很。反正成幸的這具身體體脂率很低，就算是他今天胡吃海喝了一整天，大不了明天多加兩個小時的鍛煉時間罷了。總之先吃再說。

婁均一直打量著對面人的吃相，眼神越發疑惑，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看到肖白在擦嘴，婁均才開口，「吃飽了？」

「吃飽了吃飽了，餓了一晚上。」肖白摸了摸有些凸起的小腹，罪惡感頓生。他可能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得開始加運動量。

「沒什麼事的話，今天跟我去幾個地方。」婁均說完，起身起開了餐桌。

肖白吃飽了之後就容易反應慢，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婁均已經回房間了。

「婁總，您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啊？」

「那您急嗎？我還得收拾這些盤子，估計還得好一會呢。」肖白看著面前的餐盤，壓根就不想收拾，只想好好的在椅子上癱會。

婁均換了身休閑裝出來，頭髮也去了髮蠟，沒有了定型，軟塌塌地貼在他的頭皮上。

肖白驀地一愣，他發現婁均竟然也有劉海魔咒，沒有了髮蠟的固定，劉海肆意的貼在額前，渾身生人勿進的氣息都淡了許多。現在的婁均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大學生。

「看我幹什麼？」婁均並不覺得自己今天的裝扮有什麼不對，點了點餐桌，「穿上鞋子跟我走。」

肖白突然腦抽的問了一句，「我需要再換身衣服嗎？」

婁均回頭看了肖白一眼，「不用，挺好。」

「那這些餐具……」

「有人會來收。跟我走。」

「哦。」

即使婁均改變了平時的總裁風，可他一開口，就容易霸氣側漏。肖白平時倒是不怵霸道風格的婁均，可今天這樣的反常，確實讓他有點適應不過來。既然是金主的吩咐，肖白自然也不多問，穿上鞋子跟著走就是了。

上了車後，肖白試圖從婁均的口中得知他們要去的地點，可婁均壓根就沒有搭理他。

肖白也不自討沒趣，拿出手機專心刷起了微博。

婁均的車一直開到了市郊，最終停在了一個墓園的停車場里。

「下車。」婁均說完，拐到後備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花束。

肖白下車後看清周圍的環境，又看到婁均手裡的東西，頓時明白了婁均的意思。這是來祭奠什麼人？可帶他幹什麼？

畢竟是墓園，肖白打心眼裡抵觸這個地方，自然也沒敢多問婁均的意思。畢竟老闆的心思不是能隨便猜也不是能隨便問的。

婁均在一塊墓碑前停下了。他靜靜地站了一會，緊接著單膝跪下，把手中的鮮花放到了墓前。

婁均突然問肖白，「記得這個人嗎？」

「啊？」一直在走神的肖白突然回神，下意識看向墓碑上的字和照片，「我擦……」

婁均眉頭一擰，沉聲呵斥，「放尊重點。」

尊重個屁啊！

肖白心裡暗罵，他一個大活人還站在這呢，看到自己的墓碑能不覺得滲人嗎？他看著自己的墓碑，緩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沒什麼印象。」

「沒印象？」婁均突然摁住肖白的後頸，把他摁到墓碑前，「你好好看清楚。這個人，是一年前，死在你車下的。」

「……」

肖白被迫看著自己的照片，看了幾眼，只覺得有些恍惚。

大概是當成幸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真正的自己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照片里的他笑容燦爛，眼睛彎成了月牙，八顆牙齒整整齊齊的露在外面。

他都還記得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那個時候他剛從大學畢業，也找好了實習單位，為了能讓別人有個好的印象，也讓他自己有個好的開始，特意上了照相館去拍了這張一寸照。他記得，當時在入職第一個公司的時候，用的就是這一套照片。

肖白咽了咽口水，視線有點模糊。

誰能想得到，這些事情彷彿就在昨日，可他卻是在以別人的角度，看著曾經的自己。

「他叫肖白。」婁均的聲音不大，但是讓人聽得非常清楚，「如果一年多前你沒有酒駕，他就不會死，他會有更好的人生。成幸，之前你記不起來他沒有關係，但是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記住這張臉，聽明白了嗎！」

肖白身子一顫，記憶彷彿回到了一年多前。

他知道，即使沒有成幸的醉駕，他也會死。

「我記住了。」肖白沉聲道，「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婁總。」

婁均這才鬆開肖白。

肖白站直身子，朝著自己的墓碑深深地鞠了個躬，鄭重的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明知道自己有心臟病，還那麼任性妄為。

婁均看到眼前人如此真誠的模樣，有些意外。他認識的成幸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就算是裝，也不會裝得這麼真。

道過了歉，肖白就算是真正的跟過去的自己道別了，也是時候開始解決從剛開始就困擾他的問題了。

「婁總，我可以問一問，您怎麼會認識肖白？他是誰，您為什麼那麼重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