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婁家，周晨就走了。

肖白看著面前的房子，心裡有些打鼓。

成幸拿走了他的命，他拿走了成幸的身子。作為活著的人，他連帶著成幸的那些糟心事也得一併承受了。不過對於他來說，只要能活著，其他的都不算事。

「杵著幹什麼？」婁均正好打開門，看見門外的人，臉色有些難看。

肖白彎彎嘴角，提氣走了進去。

「今晚的演出你看了嗎？我並沒有搞砸。作為獎勵，今天晚上我的時間是自由的。」肖白微揚著下巴跟婁均提要求，那模樣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婁均只是愣了一瞬，伸手把人撈進懷裡之後，半點不憐香惜玉地掐了一把肖白的胳膊，語氣中帶著威脅，「我說過，別學著他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不配。」

肖白的心猛地咯噔一下，隨即又笑開來，「好，不會再有下次了。」

「嗯。」婁均鬆開了他，隨手扯過消毒過的白色毛巾擦手，「今天你的表現我並不滿意。晚上洗幹凈在床上等我。」

「……」肖白臉上的笑容差點綳不住，他真想跳起來把眼前這個欠扁的男人狠揍一頓。

其實他很想知道，婁均口中的「他」到底是誰，那個人跟成幸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那個人是正主，成幸不過是個小三？不至於吧，要真有這麼個正主，婁均會放著不管？

管他呢。

肖白在婁均看不見的時候翻了個白眼，蹬蹬蹬地上樓去了。

每次只要不在婁均的眼皮子底下，肖白總能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婁均聽到半點不優雅的上樓聲，猛然回頭一看，卻只捕捉到了肖白的一掠而過的背影。他怔住了，他彷彿看到了那個不修邊幅的男人咋咋呼呼的樣子。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婁均覺得心底是又苦又澀。

肖白按照婁均的要求，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個遍。說實話，成幸的身材很不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特別是這倒三角，一半藏在底褲里，還真的是挺勾人的。肖白大大方方地欣賞著鏡子里的身體，左摸摸右捏捏，自己玩夠了才穿上浴袍出去。

等到他到婁均房間的時候，婁均已經在等了。

「脫了。」婁均平靜地看著肖白。

肖白吐出一口濁氣，手指一勾，浴袍從身上滑落。每次這個動作一出，肖白自己都要震驚一把。因為他知道，這個動作他絕對沒有學過，這是成幸刻在骨子裡的勾人。每次這時候，他也不由得思考，成幸到底是在婁均面前做過多少次這個動作，才能換了個靈魂都還忘不掉？

「想什麼？」婁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肖白的面前，手直接握住了重點。

肖白渾身一顫，故意壓低聲音，讓自己看起來可憐巴巴，「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今天不太開心。」

「是不開心。」婁均冷笑著把肖白扛起來丟在床上，霸道而激烈地向肖白索取。

肖白沒有半點不配合。

他一開始的時候也是不配合的，畢竟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變成了成幸的事實，可後來被婁均虐多了，他也就慢慢釋然了。誰讓他重生到了成幸的身上，接手了成幸的人生呢？

即使身體是配合的，肖白還是走神了。

肖白突然覺得肩頭一痛。

「嘶……媽的你屬狗的？」他下意識就罵了出來。

婁均有一瞬間的失神，驚詫地望著身下的人。忽然，婁均身子一抖，微微緊繃的身體讓他回神。

「掃興。」婁均丟下這麼一句落荒而逃。

肖白撐起身子，好奇地看向婁均離開的方向，滿腦子疑問。

誰掃興了？做得好好的，咬他幹什麼？要是不咬他，他會罵人嗎？

肖白在心裡討伐了婁均一遍，一瘸一拐地去了浴室。他放了水，安安靜靜地泡了個澡，把身體都清理幹凈了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躺著。每次都是這樣，婁均自己盡興了就不管他，但是他又沒有多餘的精力再來一次，只能忍過這一段的空虛。

這股子勁緩過去後，肖白爬起來，換了身夏天的標配套裝後打開暖氣，等到房間暖和了一些才挪到書桌前。

說起來他是一個蠻奇怪的人。一般像他那樣心臟不好的，更不會在這大冬天的時候穿著背心和沙灘褲，雖然開了暖氣禦寒，但只要有寒氣入體的可能，就會對他的生命造成威脅。但是他一邊害怕這種威脅的同時又享受著這種威脅，因為不同於窒息和無力的疼痛感，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搓了搓手，肖白打開電腦準備寫稿。

……

婁均在浴室里沖了二十分鐘，剛消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嘶……媽的你屬狗的？」

一模一樣的語氣和表情，除了那張臉和那具身體，婁均實在是找不出半點跟他不一樣的地方。

會是他嗎？

想想成幸醒來後的這一年，很多地方都有破綻，可偏偏……

不可能，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什麼重生說，又不是小說。更何況，他是個無神論者。

婁均想明白後，那點火氣自然而然地消了下去。

他路過肖白的房間，忍不住停住腳步。為了時刻能夠看到成幸在做什麼，所以成幸的房門外牆是一塊單面透視鏡，裡面看不到外面，可外面卻能清楚地看到房間里的動態。

婁均看到肖白正坐在電腦前，全神貫注地敲著鍵盤，旁邊放著一杯水，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沒有什麼特別的，可在婁均眼裡，這就是那個人的標配。

他眉頭緊擰著，想開門進去教訓裡面的人一頓，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些不忍破壞對方營造的氛圍。

握住門把的手慢慢收回，婁均沉著臉又看了肖白一會，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

肖白並不知道門外婁均的掙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他的寫作當中。他在創作劇本上很有天賦，如果不是身份低微，或許在他遭遇車禍之前就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編劇了，每年的年收入絕對能讓他吃飽穿暖。

又寫完了一個分景，肖白抻了個懶腰，起來倒水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又熬了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