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一條極其普通的小路上，前頭一個身著白衣翩翩冷臉佳公子慢慢踱著，惹得一眾女子紛紛側目，他身後卻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低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著。

「哎呀，長得真是俊呀。」

「你看那一臉禁慾，是不是只有看到我才會笑呢？」

「快快快，快摸摸奴家的心，跳得好快！」

「咦，那個人是他的丫鬟嗎？」

陳瑜抬起頭，看了看那些個鶯鶯燕燕竊竊私語，嗤之以鼻，想不到這裡的人也和現代一般見著個帥鍋就雙眼冒心心，要是見了楊洋吳亦凡鹿晗TFBOY什麼的豈不是要狂叫然後暈倒求救護車嗎？

她抹了抹髒兮兮的臉，繼續邁腿跟上，卻不想前面的明鏡突然停下了腳步，側過臉看了看她。

側顏殺！

哎呀不好，這個衣冠楚楚的傢伙一定是有什麼事要召喚自己了。

陳瑜立刻狗腿地奔上前去，就差吐舌頭搖尾巴趴在他的長衫之下流口水裝萌賣傻了，「主人，有何吩咐？」她沖他可勁地笑著。

……

主人？

明鏡見著她這番模樣，眉頭輕輕一挑，立刻會意，目光一瞥若有似無地看了看兩邊商鋪林立中的爭先恐後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的小姑娘們。

眼神驀地流轉至眼前這個一臉假笑的丫頭身上，然後低下頭凝視著她，順著往下看去，便見那一雙跋山涉水的鞋……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撩雪白長衫，蹲下身，細細撫摩那雙破了幾個洞的舊鞋，左腳的大拇指從洞中調皮地鑽了出來，他的指尖輕輕滑過，這樣的觸感令陳瑜的心裡像是流淌過一條涼冰冰的小溪流一般。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那隻暴露的大拇指，對著明鏡的頭頂尷尬地笑了笑，以為他會站起來，不想此人沒有半分想動的念頭。

「鞋子破了。」

將那隻破了洞的鞋子往後挪了一挪，她掩飾自己尷尬的笑臉道：「很有個性吧。」

明鏡頓了一下，終於站起來，一雙眸冷冷掃過來：「我們還不至於窮成這樣。」

窮？

呵呵，這人一定不知道二十一世紀的破洞藝術。

「走。」他假裝隨意地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往就近的一家店鋪走去。雖然這貨整天一張冰山臉，說話也是冷冰冰的，手指傳來的觸感卻泛著暖意。

唔，果然大活人該有的她想要的他都有，不錯喲。

想到這，她便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掌，感受到她的回應，明鏡昂著的冰冷臉上泛起一抹微微笑意。

頓時私下一陣騷動。

「他、他竟然同那個丫鬟……」

「哎，原來長得好的品味不一定好啊。」

「不啊，你看那小丫鬟若是把臉擦洗幹凈其實長得也是不錯呢。」

原來人群中還是有人為她說話的，此話聽著甚是順耳。

當她還在豎著耳朵聽那些閑言碎語時，已不知不覺被明鏡帶到了一處賣衣飾鞋襪的店鋪，看著琳琅滿目的美衣美鞋，她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隨後她便看到明鏡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闊氣地為她買下合身的一身裝扮，頓時雙眼冒心心。

明鏡大爺，允許我趁這機會趕緊抱一抱你粗壯結實的大腿！

換上了一身嬌俏的紅衣，在店內梳洗了一番後，走在街上的陳瑜惹得一眾男子頻頻回顧。許多男子遠觀不敢近身，終於有一男子滿載笑臉地過來問道：「小姐，你可有婚配？」

「額……」陳瑜愣了愣，還未作答，便聽到明鏡在前頭悠悠喚她：「娘子還不快些過來。」

娘、娘子？

男子聽了臉上蹭一下顯出尷尬的神色：「不好意思，在下失禮了。」說完他作了作揖，便趕緊屁溜閃人。

「相、相公。」

明鏡看著她一身紅衣，覺得分外惹人注目，可是這身紅衣襯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顯得紅撲撲像個活人，便不再說什麼，只道：「方才我只是在幫你解圍。」

陳瑜欣然一笑：「是，相公。」

……

他似乎也不排斥她的這般惱人的叫法。

兩人一同走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路看去似乎異常寧靜，暗地裡卻有個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們，如影隨形，令明鏡如芒在背。

他偶爾微微側過臉，看向那人，那人也不驚訝，只微微抬起下頜沖他笑笑。

看到那人的笑，明鏡只當沒看見，卻在暗自握緊陳瑜的手。他明白此人便是之前遇到的畫妖，一路跟隨不知是為了什麼。

「你、你竟是沈家小姐！」這時在路上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人，指著陳瑜駭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可思議，胡言亂語說著，「不可能，我剛去過江家得到的消息，沈家小姐已經去世。」

「可是你怎麼和她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