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誠跟著劉真到豐和賓館門口接到了秋雲。

眼前這個女生，她穿一條白色紗裙，手上拎著一隻麻色布袋，眼睛大而明亮，像兩顆寶石一樣澄澈透亮，一頭烏黑頭髮編成了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從左邊垂下來，搭在左肩上，似乎沒有化妝，素麵朝天，但皮膚很白，透著一種自然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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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帶著嚴澤誓來到包間門口。

服務生敲了敲門，把門打開，嚴澤誓走進去。

「啊，澤誓來了！」包間里已經來了幾位老師，他們正在聊天，聽到門口的動靜，其中一名女老師立即露出笑臉，熱絡地說道。

這位女老師姓趙，已經五十二歲，卻保養得當，氣質溫婉。她是學院里為數不多的女教授之一，在學院工作已經有二十年，無論是在學生當中還是在老師當中，聲譽都好，去年她還發了兩篇影響因子大於10的一區論文。

嚴澤誓一直很尊敬趙老師，大二那年，有一門基礎課就是趙老師給他們上，一開始班上男生們都因為趙老師的女性身份，心底里犯嘀咕。主要是因為他們這個專業的女老師實在太少，讓他們懷疑趙老師的實力。而趙老師看著溫婉優雅，彷彿一位養尊處優的貴婦，一堂課下來，邏輯之清晰、講解之精準，彷彿切中了他們思維的關節似的，處處打通，最後讓他們全盤吸收，讓所有人折服。不過學院里有能耐的老師並不少，真正讓嚴澤誓尊敬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她作為女教授也擁有這麼強悍的實力，而是因為當他找到她，說自己想要發·論文的時候，她既沒有因為他才大二而沒把他當回事，也沒有因為他「想要發·論文」而嘲諷他的功利性。相反，她十分認真地拿過了嚴澤誓交給她的論文，然後扔給了嚴澤誓一個壓縮包，裡面是三十來篇論文，她說，這都是他論文相關方向的研究成果，讓他先全部讀完，再找她要她的批註。

那個學期結束後，暑假，嚴澤誓在她的指點下投出了自己第一篇論文，十月，他拿到了一本他們專業SSCI三區期刊的錄用通知和修改意見。

原本趙老師是第一作者的，關於這一點，她沒有提，但是嚴澤誓卻寫了上去，只是她又讓他拿了下來，說：「先用你自己的名字投一投，如果他們不用再放我的名字。」

幸運的是，以他一個人的名字，最後也被錄用了。

趙老師笑著說：「功利一點來說，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在某種意義上，第二作者等於沒有寫，以後一定要記住，不要隨便把第一作者拱手讓人。」

因為這篇論文，學院獎了他一萬塊錢。

也因為這篇論文，嚴澤誓打開了這扇他從入學起就想要打開的大門。

嚴澤誓在這裡看到她，立即意識到這是院長故意安排的，想必趙老師也知道這頓晚飯的用意。

她依然來了。

嚴澤誓內心反而更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