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釗餓是餓，但努力不露出對食物渴望的眼神，他沒搞懂季寧鶖在這種骯髒的地方怎麼還有閑情雅緻擺了一桌點心，悠哉悠哉地拿起一塊，咬了一角，再用帕子將嘴邊的碎屑擦去，放下這一塊，再拿起另一塊來。

那小鬼痴痴地吊在旁邊，看著他，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儘管鬼不會臉紅，儘管他是個弔死鬼，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宣釗翻了幾個白眼，也不知道對誰翻的，季寧鶖雖然是鬼，與活人除了有無心跳方面的差異，就再無別的不同了，但小鬼不同，翻白眼對於他們而言是高級動作，這無異於在鄙視它，因此伸出了長長的舌頭。

季寧鶖往後一靠，耳尖就感受到一股軟涼，微微側臉一看：「……」

小鬼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連忙把舌頭收回去，只是剛剛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便有的沒的晃動幾下，要不碰碰季寧鶖的衣服，要不吹吹他的頭髮。

季寧鶖忍無可忍，一抬頭就對上宣釗的白眼，翻白眼是嗎？我也會！但事實證明他不會，季寧鶖不管怎麼翻都是一雙清秀微長的眸子，像在環顧四周，他恨不得把自己眼珠扣下來再安上去。

終於宣釗不再翻白眼，小鬼的繩子斷了吊不起來，季寧鶖才將嘴巴擦幹凈，手撐著臉頰，眼神變得鋒利幹脆起來，透過牢籠看著裡面的人，揚聲道：「不如這樣，你告訴我一個消息，我就給你留一份糕點，告訴得多了，我就放你出去。」

宣釗躺在角落裡，用衣袖遮住額頭，隨意道：「不出去就不出去，我也餓不死。」

季寧鶖看著自己桌子上的糕點一塊比一塊少，但少的都是他啃過的，就不管了，換了一隻手撐著臉，嘆了口氣，道：「昔日尊貴的上神，如今淪落為階下囚，你說這個故事好聽不好聽。」

宣釗突然驚起，狐疑地打探一翻，「你在威脅我？」

「威脅你？」季寧鶖輕笑一聲，「你有什麼好威脅的，我要是隨便找個小神來問問，不比從你嘴裡出來容易得多？」

宣釗意識到自己剛剛反應過激，季寧鶖就像老鷹一般，尖利的嘴，非常容易趁虛而入，被他抓到把柄，就不可能逃得出來，不過宣釗的把柄多了去了，他愛抓哪個抓哪個，「說實話，你和神君很像。」

「你們神域有兩位神君，你說哪個？」

宣釗道：「有區別嗎？我只告訴你一件事，你在人間部署的東西已經被神君發現了，他步下了一道秘指，領指的我不知道是誰，但是已經去處理了。」

「第一個要解決的，肯定是最薄弱的地方。」

季寧鶖凝視他良久，「你在引導我？」

宣釗哈哈笑起來，「當然！但你還是得去，我再告訴你一個，將軍和他的小徒弟真在人間逍遙呢！你說不定還碰得到。」

季寧鶖很想直接掐死裡面的人，但還是將綳得緊緊的手放鬆下來，露出一個微笑，「多謝。」說完，便轉身離開。

宣釗還沉浸在自己的笑容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忽然撞到牢籠上，「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殺我！別裝了！」

季寧鶖步子輕快，「那你等著我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