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還是失算了。

聽了她的主意徐釗很興奮，當即就決定第二天帶上人出城。

長蟲和耗子同樣是兩眼放光，有架打真是太好，關鍵是還能發筆小財。他們在侯府里長大，以軍功獲得爵位的開國侯爺府里什麼最多？跟著侯爺造反搏命的老殺材最多，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都有好幾個。趕在天下太平之前掄過大刀片子砍人的更多。

這幫人手上的血洗幹凈了沒多久，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喝酒吹牛說想當年。徐釗他們從小聽到大。老殺材們最樂意說的，就是當年跟著先帝造反南征北戰，搶到的好東西打過的仗。其中就沒少提他們在土匪窩裡找到的好東西。在他們嘴裡，那些土匪窩都是金子銀子堆的，砸開一個就吃的滿嘴流油。

可把這些沒有機會上戰場的小子們饞的要命。

前些年徐釗他們大的一些人多一半都去了邊塞，也是於此有關。邊塞上兩國交接的地方土匪馬匪流寇不知多少，他們去的目的軍功只佔了一小半，多半是為了發財去的。

到了徐釗他們三個這，侯府里不讓往邊塞去了。太平年節的一個侯府總往軍隊里安插人，會遭人猜忌不說，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就麻煩了。等他們滿了十八歲，只能在侯府里當侍衛，或是去禁軍里當值。

終其一生興許都沒有上戰場的機會。

現在聽說城外有地痞流氓可剿滅，那還有不興奮的嗎？

三個人起了個大早，吃了七分飽，帶著水和幹糧，騎著縣衙里挑出來的三匹馬，帶著人就去了城外。

徐釗手下現在有正式的捕快衙役，都是他從來服徭役的青壯裡面挑的，家世清白不說，也願意聽縣城大人的用。

之前為了選這些人，還搞了一個選拔。總有家裡地少人多的，官府發給錢糧都很願意來當差。百姓們信奉衙門有人對自家都有些好處，所以宗族鄰里都盼著有人能選上。經過挑選留下了二十八人，以李虎和何大頭為首帶著，每日里早晚練拳腳棍棒，已經很有些模樣了。

長蟲和耗子主要是則是另外挑了八九個人身手最好的，分成了兩部分，負責打聽城內城外的消息。

陶酥看著有些像情報機構，用大周的本土用語，該是刺候探子一類。

二十幾人只有徐釗三人有兵刃，其他人手上都是木棍。棍子上黑下紅、上圓下略扁，常被用來行刑，也有個說法叫水火無情棍。

他們出了城會跟城外的一百多號人匯合，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周邊的鄉村。

去的時候氣勢如虹，晚上天擦黑了才回來，一個都沒了精神。

三個人坐下無精打采又累又餓的樣子，看的陶酥一陣的緊張。

「你們這是沒打過人家？」不能呀，滿打滿算一百五十人了。徐釗他們三個是正經軍伍操練過的，雖然年齡不大卻不是等閑人能打過的。李虎何大頭都不是好惹的，這樣都輸了？

「沒輸，下面不老實的全讓我們給逮回來了。」小耗子拎著水壺灌了幾大口水，水壺被長蟲搶了過去，他才有功夫回答陶酥的話。

「那怎麼這副打了敗仗的樣子？」陶酥不明白了。

「陶酥姐姐，你這不靈啊。那些地痞流氓比我小耗子還窮，家裡有的連破房子都沒有。這下好了，金銀沒見著，還帶回來二十幾張吃飯的嘴。」

小耗子解釋了半天，陶酥才聽明白。

原來縣城周圍方圓三十里內都被他們清理了一遍，流氓地痞被逮住了不少，除了走路花的力氣，其他根本沒用上動手。對方一看他們穿著捕快的衣服，直接就跪下求饒了。可惜到他們家裡一搜，鍋碗瓢盆都沒有，別說金銀了。

說著流氓地痞，還不如說是好勇鬥狠的乞丐。

白忙活一天，收穫甚微，原本想以雷霆手段震懾一番，再在城內施行那個什麼嚴打維和，等修理幹凈了，就分出一半的衙役巡視街面，開始用陶酥冊子上寫的辦法，徵收平安誰。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

現在可好，開頭就事與願違，能提得起精神才怪。

「原來是這樣。」陶酥聽得皺眉。難道是她想當然了？只以為欺壓良善的惡霸定然有所積攢，沒想到這些人收的都是過手錢，到了手上就花出去了，根本留不住？

可這也不對，在大周這樣官府控制力薄弱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憑藉武力聚斂財富的人？定然是有的，而且一定不是這些單打獨鬥的流氓地痞。

等等！

「我明白了！」陶酥「唰」的站了起來，「大人你們找錯人了。」

「此話怎講？」一直抱著胳膊不說話的徐釗，終於給了點反應。

「大人，他們這些地痞流氓當然沒錢了，我們想要發財，得找那些惡匪村霸。」陶酥知道他被支著走了一天毫無所獲，覺得丟了面子不高興。越是這樣的少年人，越是在意臉面。所以著意的哄著他，沒敢把話說的太直接，「得那些聚攏成了產業的惡霸，才有油水可撈，你說是不是？今天找的這些，倒像是被人丟出來的小卒子，咱們沒找到正廟門。」

「此話有理！」徐釗一拍桌子，精神大振。

單打獨鬥的一個人兩個人難成氣候，看何大頭他們這些城內的，不也是聚攏成了一夥一幫的，才能攢下銀錢嗎？

昨天他們商量的時候，就說到了宗族勢力的惡霸，今天是他一心打仗興奮的糊塗了，被人給耍了。

「小耗子，你帶著最可信的衙役，現在出去打聽，盯著今天自告奮勇帶著我們找人的那幾個傢伙，把他們給我帶過來，我得好好問問。」徐釗氣的臉都紅了。

經的事情少了就這樣壞處，容易被人利用。

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好心的人，一出城就有人攔馬，信誓旦旦的要給他們帶路。

可是帶的好路，中間還分工合作換了幾回人，生生的溜了小徐大人一天。

徐釗的火燒到了天靈蓋，恨不得直接劈了那些傢伙。

「他們怎麼反應的那麼快？」陶酥不禁皺眉嘀咕。從定下計劃到出手，就隔了一晚上。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連李虎和何大頭都是在出城的時候才知道的。傳遞消息到做出部署，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難不成那些劣紳村霸勢力這麼大？還是他們有人能掐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