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依言泡在了河裡。

倒不是向一個傻孩子屈服，只不過那少年從懷裡掏出了點東西，刷刷點點，河水就變成了冒泡泡的溫泉，上頭還飄花瓣的那種。

「你叫什麼名字？」那孩子一邊幫我搓背，一邊問我。

這話不知道怎麼聽的那麼耳熟。

「晉明，你呢？」

「雲。」

只有一個字？太慘了，連個姓都沒有，怕不是跟我一樣被爹媽扔了吧。

他很認真的清洗我的毛，這麼說好像不大合適。

他很認真的清洗我的頭髮，像極了貓娘給小貓咪舔毛。

唉？好像這種說法更不對了。

反正看他把我伺候的舒服的份兒上，我決定暫且不咬他。

「不要泡的太久，快起來。」

我泡的極舒服，軟趴趴的上了岸，小傻子幻化了一張汗巾把我包起來，仔細的給我擦身上的水。

雖說只要隨便抖落兩下，就能晃悠幹凈身上的水，但我有點喜歡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像極了我自小遺失的母愛。

小傻子，哦不，小雲撅著嘴很認真的給我吹毛。

溫乎乎的熱氣吹的我暖騰騰的，弄的我心裡發酸，在我被天庭處置之前，收個小弟享受幾天好日子應該也沒什麼吧。

又何況這還是個小傻子，也算是樂於助傻，做好事了。

「你的毛可真順滑。」

我驕傲的揚起蛟首，任由他摸著，這是自然，得天獨厚的好蛟毛，旁的蛟都比不上的，這孩子有點眼光。

「鱗片長得也好看，陽光一照，白色中還隱隱泛著點銀色的光。」

我驕傲的翻了身，盤成了一個絕美的弧度，展示自己的風姿。

他微笑著看我，滿臉的慈愛和讚許，唉唉唉？不應該是艷羨和崇拜嗎？

可能是陽光太烈了，我沒瞧清楚。

「對了，忘了問你，你是什麼妖精？一直沒見你化做原型，而且我也竟也瞧不出來你的原身。」

小雲垂下了頭，半晌不語，向來是這孩子出身低微，亦或是修行不夠，有些害臊了。

我拿出君子端方的氣度來，寬容的看著他，示意他不用緊張。

小雲吭哧了半天，才道：「是金蛇。」

說著化做一條小蛇給我看。

還挺漂亮，就是，黃蛇就是黃蛇，這麼黃的黃，當我看不出來嗎？叫什麼金蛇？

我一個修鍊一千五百年的妖精，都沒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說自己叫銀蛟。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孩子還小嘛，有點虛榮心可以理解。

天底下有幾個像我這般謙遜優雅、踏實妥帖、勤奮上進、風姿翩翩、容色絕俗的妖精？不能要求太高。

我默默點點頭，打算臨死前做點好事，先好好的照料他一陣子，傳些修鍊成蛟的妖法給他。

「明明。」

「哎？哎哎哎？」我有些慌了，傻子都喜歡這樣叫名字嗎？沒大沒小。

「你穿上衣服吧，以後尿尿脫掉褲子要岔開腿，我來教你。」

謝謝！不用！你不說話我還願意拿你當朋友！

氣死我了！

不能氣，不能氣，要維持好自己的玉樹之姿的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