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準備回門禮
小說: 雲散隨風 作者:余生皆假期 字數:2833 更新時間:2020-01-05 14:02:25
雖未見過眼前此人,但君不知從年紀推斷,他應該是大皇子。
他沒急著向大皇子行禮,而是先側臉看看三皇子。
就見三皇子不情不願的鬆開緊攥著他的手,沖著大皇子拱手微微鞠躬,「皇兄。」
等他施完禮,君不知這才不卑不亢的跟著拱手微微躬身道,「大殿下千安。」
大殿下也不回禮,只是看著君不知一挑眉,略顯輕佻的道,「本王早就聽說李公子的大名,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著,手中扇子輕拍掌心,「本王也甚是喜歡詩詞歌賦,不知是否有那個榮幸,與李公子你,切磋一二。」
他說『切磋』二字的時候,故意放緩了語速,君不知強壓心頭火,這要不是在皇權高於一切的大周,他此時肯定已經大耳光子招呼了上去。
當下淡淡道,「本君才疏學淺,怎敢在大殿下面前獻醜,且還擔負著為三殿下沖喜的重任,琴棋書畫早已束之高閣。」
說罷,也不再理會大皇子,而是轉過臉來微笑著看向身邊的三皇子,「不是要上樓麼?還看不看了?」
三皇子立刻重重點頭,「嗯!」
隨即便也不再理會大皇子,拉著君不知噔噔噔的走上二樓,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將地板跺的格外響。
金玉樓自然不會只有一位夥計,等兩撥人分開,立刻又有其他夥計殷勤的迎了過去。
大皇子黑著一張臉原本也想跟上二樓,繼續給三皇子夫夫一點兒難堪,卻被緊隨其後的一位師爺打扮的中年男子給攔了下來,只見他低聲在大皇子耳邊勸了幾句,那大皇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從鼻子里發出重重一聲冷哼,也無心再看什麼金玉樓中的好貨,一甩袍袖轉身離開。
樓下發生的一切,君不知並不知道,他這會兒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托盤裡的七八塊玉佩給吸引了過去。
饒是他再不懂玉石,也能看出來這幾塊玉佩的品相都不俗。
可三皇子卻左看看右挑挑,似乎都不太滿意。
君不知覺得他這是在裝樣子,他不相信一個智商只有三四歲的人,也能識別玉的好壞。
不過他並沒有揭穿裝模做樣的三皇子,他巴不得他什麼都沒看中,自己只當是陪三皇子進來玩了一會兒,大不了等會出門的時候,多給這忙前忙後的夥計一兩賞銀。
卻聽三皇子皺著眉頭又問道,「還有更好的麼?這幾樣還是普通了些,自己隨便帶帶也就罷了,怎好拿出去送人。」
君不知手捂胸口,感覺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這就是差距,哪怕智商倒退回三四歲,皇子的眼光,也比他這個寒門出來的小公子挑剔許多。
夥計聞言,想了想,一咬牙,「我們還有一套用難得一見的飄紫冰種翡翠雕成的飾物,只是東家不允許單賣,必須玉佩和簪子一起買走才行。」
話音剛落,隨行小廝中的亦步搶先冷冷開口,「怎麼,你覺得我們三皇子府,會差你那點兒銀子?」
若不是他突然開口,君不知都快忘了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是他的小廝綠竹,另兩個是三皇子的小廝亦步和亦趨。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索性也隨著三皇子去了,反正他既沒有銀子,也勸不動看似好說話,其實非常執拗的三皇子。
幾口茶的功夫,剛才的夥計捧著個新的托盤,又重新走進這間用來單獨招呼他們的房間。
君不知不識貨,見到三皇子看著新捧進來的玉佩和發簪兩眼發亮的模樣,還有些猶疑,可看到亦步和亦趨也是兩眼放光的盯著托盤裡的東西,便知這後面拿進來的,定然是極品中的極品。
「多少銀子?」
夥計豎起來兩根手指。
「兩千兩?」
那還好。
「黃金。」
君不知剛舒下的一口氣,又猛衝到了喉嚨口,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去。
在大周,兩千兩黃金相當於一萬八千兩白銀,一萬八千兩白銀什麼概念?一個王府的二等傭人幹滿三年後,每個月才能領二兩的月銀,也就是說,他們得不吃不喝幹750年,才買得起這麼一套玉飾。
可等他看到亦步連價都沒還,就像丟幾張廁紙似的,將一摞銀票甩到夥計面前。
君不知只能暗嘆一聲,貧窮真是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
三皇子伸手一把將君不知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幸好君不知的頭頂髮髻主要是靠髮帶束縛,簪子只是起到裝飾作用,不然的話,這會子丟醜可丟打發了。
因為在大周,披頭散髮形同於只穿裡衣,是萬萬不可被外人看見的。
三皇子先將新買來的,相當於普通百姓不吃不喝積攢幾百年才買的起的飄紫冰種玉簪,小心翼翼地插到了君不知的髮髻中間。
君不知看的出來,他小心翼翼不是因為發簪貴重,而是害怕不小心弄疼了自己。
他今兒出門時帶的簪子乃是白玉所雕,原本也是不錯,可和三皇子剛買的翡翠簪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可三皇子卻很是愛惜的遞給夥計,認真吩咐,「裝好了。」
君不知相信,夥計用來裝他換下來的白玉簪的盒子,都比他的白玉簪貴。
可夥計一點兒嫌棄的表情都沒有,單看輕拿輕放的慎重動作,就好像他此刻手中拿的不是一兩銀子的白玉簪,而是已經帶到了他頭上的,差不多一千兩黃金的翡翠簪。
君不知不得不在心中讚歎,看來這金玉樓能在天子腳下把生意做的這麼大,不是沒有他的道理。
那一邊,李編修一大早就起來了,心神不定的洗漱用膳後,便拿起一本書,坐在窗前裝模做樣的看了起來。
昨兒君不知已經遣人回來說過,今兒一早會回門,他怕他不提前說好,他的書獃子爹爹還會和往常一樣去翰林院點卯。
「老爺,」老僕好心提醒,「您書拿到了,這字,怎麼是沖著我這邊的呢?」
李編修臉一紅,強行解釋,「你懂什麼,這樣看,這樣看能,能揣摩出倉頡造字時的另一層深義。」
「放心吧,小少爺既然說了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其他菜我都準備好了,就是打算再去買只烤鵝,小少爺和您都好這一口兒,您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這李編修和老僕之間,雖是主僕,卻更像家人,兩人獨處時說話也隨意,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講究。
故而李編修聽了他的叮囑後,立刻假裝不耐煩的揮手,「光天化日之下,我一個老男人在家,能有什麼危險,倒是你,老胳膊老腿的在外面要主意,別一個不小心,被人把腿腳給撞折嘍。」
老僕早就習慣了這聽似詛咒實則是關心的叮囑,笑眯眯往李編修的被子里添滿茶水後,就往屋外走去。
可腳剛跨出門檻,就聽院門被啪啪拍的震天響,隨即一個聲音在院門外響起,「三皇子、三皇子君特行回門之禮~」
來,來了......這是李編修和老僕的第一反應。
兩個人一起往院門口方向沖,隨即又詫異的互看對方一眼,「那個,我剛才好像聽到,三皇子也來了?」
「回稟老爺,我似乎也聽到了。」
不容兩人再多交流,院門已在眼前,老僕一個箭步抽出門閂打開院門,而李編修趁著這個時間,趕緊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生怕有什麼失儀之處給兒子丟臉。
「爹爹~」
院門剛一打開,一聲高門大嗓的呼喚,驚的李編修差點一個跟頭摔地上。
隨即在看清了來人之後,他立刻一邊口中稱頌『殿下千安』,一邊準備往地上跪。
按大周律例,也只有在大婚的那一天,他才可以拿一拿老丈人的喬,不用跪拜皇子女婿。
可膝蓋剛沒碰到地,就一把被三皇子給扶了起來。
這三皇子痴傻歸痴傻,兩膀子力氣可非常人能比,估計也是成天去後山『耍大刀』的功勞。
李編修那個文弱書生哪裡會是他的對手,被他這一扶,自然沒辦法再跪下去。
反倒是跟在君不知身後的隨從們,在三皇子將李編修扶起來後,對著李編修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叩拜大禮。
李編修左看看三皇子,右瞧瞧自家兒子,一個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
不過,他這一次的眼淚和之前不同,這一次的眼淚,是喜極而泣。
他到不是稀罕有人對他跪拜,他只是從三皇子府下人們的態度中能看出,悅兮嫁過去的這兩天,沒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