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給我滾出去！」

隨著聲嘶力竭的呵斥聲，原本嫵媚動人的花姬像見了惡鬼一般，滿臉驚恐的從房門裡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正好與前來通秉的南十撞了一個正臉。

「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什麼也都不知道。求十爺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我……」

剛剛屋裡發生的事，她可以用性命做擔保，肯定不會往外說出去一個字。可是……可是她怕是……

「姑娘不必求我，你近了少主的身，是死是活自然是由少主定奪。不過，此時我還是希望姑娘你先回屋子，不要亂走動的好。」

瞧著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眼中淚如雨下的花姬，南十就算想要可憐她都可憐不起來。天底下能徹底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如今這女人好死不死的趕上了這事，想要活命可是比登天都難。再說了，他如今都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閑工夫去管她。

隨便打發了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花姬，南十慢步往南澤拓的房門前靠了過去。越是靠近那屋門，這心跳就變得越發的急促起來。

他是滿心的害怕和擔憂。

結果當他站在房門口，房裡卻沒有預想中的那些會要了他命的聲響從屋裡傳出來，反而出其的安靜。

「少主，莫城二小姐莫雅婷剛剛不慎跌落了水中。」

南十壯著膽子對著門內大聲的喊道。

「滾……」

南澤拓的回答得快而狠，即使站在門外，南十都感受到了南澤拓的怒火。

這……進去瞧瞧他也是死，不進去瞧瞧也有可能是死！但終究南十還是未曾推開門進去。

而此時在屋內，四下的桌椅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破碎的茶杯也散落了一地。本該掛在床邊的帷幔也被撕扯得亂七八糟，上面星星點點的沾著鮮紅的血跡。

「南澤少主，難不成你今日勢必要將我弄死在這床上，讓家父抬一具不堪入目的屍身回莫城，方可以解你此時之氣。」

是無奈還是可悲！或許都不是！

看著那趴在自己身上，不斷大口喘著粗氣的男人，莫少銘突然間裂開嘴角笑了起來。看似冰冷惱火的言語，此刻從他口中說出來似乎輕快中還微微帶著一些調侃。

「莫少銘，若是我現在就將你丟進這湖裡餵魚，讓你父親連屍首都找不到，你怕不怕！」

死……似乎是誰都應該害怕的。就連他自己，也未必能夠做到不怕死！

可是，害怕死並不可怕！也不丟人！唯有現在，聽著他人口中說出這個「死」字來，會讓你的胸口感到劇烈的疼痛，讓你感到恐懼。尤其這個人，你應該厭惡他，嫌棄他，甚至恨不得馬上就殺了他。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這個人更不能留。

「洛天湖的水夠冷嗎？若是不及你那梨花院的池塘水冷，那還是算了！那麼冷的池水尚且凍不死我，這洛天湖怕是弄不死我。」

投湖？！

這樣的死法，他倒是還真沒用經歷過。自他進到西苑樓割過腕，吞過毒，撞過牆，咬過舌，終究都沒能死成。

至於日後他到了那黑牢，不要說死了。就連動上一動都需要費上許多的力氣。若不是莫雅婷的出現，怕是他還不知道要再那黑牢中苟延殘喘到幾時。

所以……他雖怪莫雅婷為了她一人安好出賣莫家，可他卻不恨莫雅婷將他送進死亡之地的斗獸場。

面無懼色，如此輕描淡寫的說著自己的生死。怕是真得對於生死根本不在乎，或者說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在乎了。

南澤拓沒有忘記當日在狩獵場之時，那位老藥師所說之話。

帝都城內做有名的藥師，不可能跟他說假話，更不可能醫術不精。雖然現在莫少銘看似與常人無異，可是他中緊握的那手腕上似有似無的脈搏，還有他胸口下那似乎沒有跳動過一下的心臟，似乎都在告訴他，眼前這個少年真得沒有幾天活頭了。

可這又與他又什麼關係呢？不過就是一個小城少主，也不過就是一個長得有幾分艷色的少年而已。

他手中的西苑樓里長得妖嬈好看的小倌不在少數，隨便拎起來一個都會比眼前這個少年聽話百倍，恭順百倍，會伺候人百倍。

可那些小倌，就算是清官，樓中魁首也不能讓他滿意。包括那些花姬，一個接著一個的換，卻無一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