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榆怎麼也不會想到，陸沉年的口袋裡是襯衫左邊的口袋裡，陸沉年小心翼翼將她放進去的時候，她聽見了心跳的聲音，沉穩有力。

溫榆的心突然沒由來地漏跳了一拍，像是如鏡的湖面被人投進了一顆小石子，漣漪泛起，一圈一圈地漾開。

《時有女子》里寫：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溫榆想，大概就是她現在這樣吧，呆在最貼近他心臟的位置，枕著他的心跳，然後歲月悠然……

陸沉年低頭時，就看見溫榆像一隻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反應的倉鼠，獃獃地伏在他的胸口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小嘴張成了O型。

「溫姐姐。」陸沉年抱著溫榆的衣服，輕咳了一聲，「想什麼呢，怎麼這個表情？」

溫榆一臉呆愣：「沒什麼……我，我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做夢？」陸沉年挑了挑眉頭。

「對，做夢。」溫榆握著小拳頭，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確切點說，我在YY。」

陸沉年聞言，愣了愣：「YY？YY什麼？說來聽聽可以嗎？」他一副我也很好奇的表情，用隱隱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溫榆，「看你這夢幻的表情，我很好奇。」

夢幻的表情？溫榆摸了摸臉，原來她的表情已經夢幻了嗎？

溫榆猶豫了一下，看了陸沉年一眼，就全部交代了。

「是這樣的，你剛剛把我放進襯衫口袋裡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她摸摸耳朵，「免你驚苦流離，願你有枝可依。我就覺得，跟我現在的情況挺像的，嘿嘿嘿。」

陸沉年聽著這句話若有所思，半晌，輕輕笑笑。

「嗯，是挺適合的。」

陸沉年熟練地將鑰匙插進鎖孔里，「咔嚓」一聲打開了門。

溫榆從口袋裡探出了個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房間，幹凈整潔，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很清爽的感覺。

「怎麼樣？對於即將生活的地方？」陸沉年看著不斷轉動著的小腦袋，笑笑。

溫榆停下轉動的腦袋，眨眨眼：「給你滿分不怕你驕傲。」

「滿分啊。」陸沉年認真道，「那我驕傲一下好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溫榆也許聽見了，也許沒聽見，總之她並沒有接話，在扒著口袋邊緣沉思了一會兒，義正言辭地說：「陸沉年，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但我還是要說，我要洗澡。」

Excuse me ？

Are you kidding me ？！

真的假的？

就這麼一丁點大小，要怎麼洗？

腦袋裡一條條彈幕就這樣的飛速地刷過去，還是1.5倍速。

陸沉年僵著身體，瞠目結舌地回過頭，在看見枕頭上他真的有認真量過只有十厘米的溫榆皺著眉，神色嚴肅地對他再次申明時，陸沉年沉默了。

然後，溫榆的洗澡用具讓陸沉年更沉默了，用茶杯怕她被淹死，用碗怕她爬不出來，就連擠沐浴露都是個問題，更別提溫榆洗完澡後的穿著問題了。

當然，沒有人能阻止溫榆洗澡的腳步，陸沉年也不能。

沐浴露是用小碟子裝的，洗澡的浴缸是一個淺口的碗。

至於衣服，是陸沉年從他那位沉迷藥物研究，卻在精神病院當護士的妹妹收藏的人形玩偶身上扒拉下來的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