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忽略這怪異的感覺，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褲子，白宇爬到床尾，終於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褲子。

撿起褲子往腿上套，「啊！」大腿上刺痛的感覺，很難受。

大腿內側都有紅紅的一片，有一點地方都破皮了。低頭看到原本自己的褲子旁邊，有幾坨衛生紙。

「你醒啦。」這聲音是林行野，溫柔的沒有一點異樣。

白宇低著頭拉上自己的褲子，沉默著扣上扣子，拉好拉鏈之後，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團衛生紙。「這是什麼？」他低著頭，稍長的頭髮散落在耳邊，讓林行野看不到他的表情。

「林行野，這是什麼？」那雙眼睛，沒有鏡片阻隔地、直直地看著他。

林行野這會兒沒辦法分辨白宇的情緒，以前都是安靜的，有些時候害羞，還會有點小孩子脾氣。但是現在他就那樣看著，手裡拿著昨晚用過的衛生紙，他沒辦法分辨。

早晨一醒過來之後，就開開心心地出去買了早餐，回來後想要叫這人起床。每一步都是帶著雀躍的心情，現在卻無所適從。

林行野隨意地走到白宇的身邊，然後彎腰去撿地上的紙團。「我昨晚來了一發。」

對著白宇挑了一下眉毛，很隨意很正常的表情，「你也知道，男生嘛，總有那種時候。」

說著還衝白宇眨了下眼睛，順手拿過白宇手裡的那一小團紙。「起來了就刷牙吃飯，你還要吃藥呢。」

林行野低著頭看著白宇的發頂，本來想伸手揉一下他柔軟的頭髮，可是伸出去的手終究沒落到上面。

「今天上午的課，我讓孫曉航幫你去點到了。」輕鬆的語氣，是說給白宇聽的。面無表情的臉，是背對著白宇才露出來。

白宇仰躺在床上，他也能猜出來林行野認為他是一個乖乖的學生，哄孩子的語氣鬧哪樣？基本常識他還是有的。

更不要說他因為過往的生存環境和經歷，更加的世故。不會與人相處，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安靜的早餐，上午十點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照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

林行野看著吃早餐的白宇，昨晚發燒讓他的臉色有點蒼白，其它的沒什麼不同，可就是不對勁。

「牛奶涼了沒？要不要重新熱一下？」林行野開口打破沉默。

白宇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嗯！不涼。」

接下來又是安靜，直到突然的手機鈴聲，讓正在喝牛奶的白宇抖了一下，嘴角溢出幾滴白色的牛奶。

「紙巾，擦一下。」林行野站起來，抽了兩張紙拿給他。白宇看著遞到面前的紙，愣了一下。

在手機鈴聲的催促下，白宇接過了紙巾，對林行野笑了笑，沉聲道：「謝謝。」

白宇將手機裝回書包裡面，穿上外套，「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了。」

說著到門口換了鞋，推開門走了出去。在關門的時候，又看著站在桌子邊上的林行野說：「你的腳最近還是小心一點吧。」

站在窗戶旁邊，等了一會，看到白宇從樓梯出去，然後坐上了一輛車。林行野撰著護欄的手，無意識地抓緊，關節處都泛白了。

樓下的車往小區裡面開去，他還站在原地。明媚的陽光照著他上揚的嘴角，卻照不進他看著白宇的眼睛裡。

「有什麼事嗎？」韓餘明從後視鏡里看著白宇心不在焉的樣子，開口問道，話語里還是有一點關心的。

白宇蒼白著臉色，抬起眼睛，從後視鏡里和韓餘明視線相碰。「沒事。」

目光放到車窗外，不自覺地笑了，「就是在想最近認識的一個傻子。」

「臉色怎麼不太好？」兩人平淡的語氣，像聊家常一樣。

「昨晚發燒了。」說完後，又加了一句，「不過吃過藥，現在好多了。」

韓餘明時不時地從後視鏡里看一眼白宇，這是個看起來很乖巧的孩子，還很安靜。可是，他知道白宇和他外表看起來是不一樣的，至少他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天真。

他和白宇認識的時間快有十年了吧，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知道白宇這個人的存在，那時的白宇才九歲，不怎麼愛和別人說話，這點倒是和現在很像。

不過小時候的白宇也還是安靜的，經常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看書，不給別人的世界添加什麼麻煩，也沒怎麼讓別人進入他的世界過。

也是後來的一個偶然，讓他猜測，或許白宇並不是表面那樣的純真。是在他剛見到白宇的時候，兩個人還不算熟悉，他去找白宇，張媽媽說：「他在小書屋呢。」

小書屋其實就是樓頂的一個小隔間，裡面存放著很多書，絕大多數都是別人捐贈的。

那些書平時也只有白宇在看，所以那兒成了白宇的秘密，經常在那個地方。

韓餘明過去的時候，白宇坐在一個書架邊睡著了，腳邊還有兩本翻著的書。

一本是小說《香水》，另一本是犯罪心理學書籍，白宇把那些殺人手段都列在紙上。慢慢地相處下來總會知道的，一個安靜的人的內心往往隱藏過很大的風波。

這或許和白宇的成長經歷有關。

「小宇宇人呢？」孫曉航一進屋，伸著脖子左看右看，沒看到白宇，問坐在沙發上的林行野。

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按滿了煙頭。孫曉航揮手趕著鼻子前的煙味，順手拉開了窗戶。「你怎麼吸這麼多煙？」

林行野點了根煙，抿著嘴唇看了看孫曉航，一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如果喜歡的人走了怎麼辦？」

孫曉航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又看了看林行野這自顯頹廢的樣子，「你說的是……小宇宇？」

看著林行野猛地收縮的瞳孔就知道，肯定是這樣沒錯。「誒，我說。」坐到林行野身邊，將他又拿起來的煙盒抽過去，放到遠一點的桌角，「昨晚我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嘛。」

林行野將手裡的煙蒂狠狠的按在煙灰缸里，「我……」

「你把人給上了？」孫曉航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