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的傷好的很快，魔族天生的優勢加上他極力的配合，才一個星期就好的差不多了。

東城幾乎是看著東臨迫不及待的去尋找楚尋的。

東臨那股子急切的勁兒比當初他得到魔尊之位更加嚴重。

東城想，也許在東臨心裡，楚尋比他更重要。

按東臨的話說，楚尋大抵是他渾渾噩噩的年歲里唯一的方向。

出了魔界，東臨直奔人族的皇宮，以他對楚尋的了解，楚尋現在大抵在皇宮的御花園裡看牡丹吧。

東臨的速度極快，一個時辰就到了楚尋身邊。

他並沒有出現在楚尋面前，他怕他最愛的人會趕他走。

用一種最傷人的語氣讓他走，那樣，他會忍不住的再把她綁走。

他也知道，如果他那麼做了，他就會徹徹底底失去他的姑娘。

「尋兒，我給你做花茶好麼？」目光所及之處，顧盡溫潤的笑著，手裡拿著格外美麗的茉莉花，對楚尋溫柔的說著話。

「嗯，謝謝顧盡。」他的楚尋對顧盡笑的特別美麗。

那笑容太美了，他從沒見過她那麼美麗的笑容。

好想，好想把她搶過來，他的女孩只能是他的。

可是，不能……

「尋兒，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呢？」顧盡笑著。

「去龍族吧，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好啊，都聽你的。」

東臨愣愣的看著楚尋，眼前的兩個人竟然出奇的般配，一個妖嬈美麗，一個溫潤如玉。

心，毫無預兆的疼，血液在叫囂著，東臨目光通紅的看著顧盡，一股濃烈的殺意迸發而出。

「誰？」楚尋回過頭，銳利的目光直射東臨的藏身之處，揮手甩出的能量格外強大。

東臨沒躲，任憑她的攻擊穿透他的肩膀，鮮血流淌，他還是看著她溫和的笑。

他沒躲她的攻擊，卻在她找來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徒留滿地鮮血。

楚尋抿了抿唇，顧盡看著沾滿鮮血的草地輕輕說：「他走了。」

「嗯。」楚尋眼眸複雜的看著外面：「我知道他是誰。」

這血液的味道和那十里桃花何其相似？她怎麼會不認得呢？

東臨啊，你回來了？對吧？

「尋兒，是誰？」顧盡追問到。

楚尋沒回答，拉著顧盡的衣袖與東臨血液的方向背道而馳，顧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輕輕淺淺的散在了空中。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東臨愣了好久，輕輕的揉著自己的傷口：「我知道啊，我從來沒祈禱過讓你原諒我啊。」

他苦澀的笑笑，漂亮的眼睛裡陡然掉下大顆淚水：「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啊。」

他跟著她，亦步亦趨。

她去哪，他就去哪。

她想看看顧盡生活過的地方，他也就跟著去。

就算是心疼到崩潰。

嘿！誰讓他喜歡她呢？

她做什麼他都要承受啊，她說的話有多傷人他都得忍著啊，誰讓他不捨得離開啊。

他就像個賭徒，輸了所有都不肯離場。

因為他知道的，他要是走了，楚尋就再也不會是他的了。

他只能跟著她，明知道她不會原諒他也要跟著。

能看一面就好，真的，他不求別的，她福祉就好。

就算最後的最後她喜歡的不是他，和他成親的也不是她，他們也不會像他的夢境那般福祉，那他也都心甘情願啊。

有些人，遇見了就是一輩子啊。

她就是罌粟，毒入骨髓痛徹心扉他都不忍心放手。

楚尋啊楚尋，你說你怎麼就，不喜歡我呢？

楚尋和顧盡並沒有急著趕路，而且選擇慢慢的走。

沿途的風景很美，可惜東臨的身邊沒有楚尋陪著。

「尋兒，我現在就給你做花茶吧！」大片大片的花簇擁著兩個人的身影，花叢中的少年清淺的笑，唇邊小巧的酒窩讓他看上去更加幹凈。

「花茶？」楚尋挑眉，疑問的看著顧盡。

「是啊，你不是喜歡嗎？那我做給你啊。」顧盡的手放在楚尋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挲著，眸中的寵溺讓楚尋有片刻的失神：「我想讓你早些喝到。」

「謝謝。」她雙頰緋紅，出奇的動人。

「和我還這麼客氣啊？」少年淺淺的問，聲音格外好聽。

花茶……

東臨笑了笑，楚尋和他第一次見到，第一次說話就是因為花茶。

他喜歡上楚尋，也是因為當時女孩不服輸的勁兒。

可是，為什麼呢？

楚尋，你愛上了花茶，我呢？為什麼沒有愛上我？

東臨笑的幹澀，從小到大，他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是他的。

除了楚尋。

可是他寧願他什麼也沒有，只有楚尋。

顧盡給楚尋做的花茶是茉莉花的。

一如最初東臨打碎的那杯。

東臨看著楚尋小心的抱著杯子，彷彿她手心裡抱著的是一整個世界。

顧盡給的，一整個世界。

少女小口小口的喝著，少年目光柔和的看著。

東臨忍不住的想流淚，他知道，他一直都很多餘。

他以為楚尋只有他的時候，顧盡卻陪在楚尋身邊。

你說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抓來顧盡只是想給楚尋解解悶兒，但是現在呢？局外人變成了他啊。

楚尋你是不是，喜歡上顧盡了啊？

其實我也很不錯啊，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楚尋和顧盡之間的氣氛很融洽，就像是相愛的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氣氛。

東臨想離開，可是捨不得。

就算明知道沒有他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他也捨不得離開。

果然啊，無論是神還是魔，無論有多麼強大的能力和地位，只要有了感情，就會變得很窩囊。

這份關係太累了，他不想在維持下去了，可是，他真的捨不得啊。

他東臨這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楚尋。

命中註定了的，沒有辦法改變的。

「顧盡，我很喜歡你的花茶。」他的姑娘笑的很美麗，看著顧盡的眼光就像是，他看她的樣子。

心疼。

他好想把她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可是他不能！

他的女孩不允許！

那樣的話，他的女孩會不開心，所以他不能啊。

太陽很亮，可是不足以驅散他心裡的悲傷。

顧盡的手在他的女孩的額頭上輕輕摩挲，他的女孩羞澀的像朵桃花。

東臨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而後修長好看的手放在眼前，他看了很久。

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鮮血？心那麼疼，怎麼沒有鮮血？

楚尋好聽的笑聲回蕩在這片天空，東臨輕輕的笑了，真好，她笑了，真好。

他踉蹌的站起身，他的女孩愛不愛他他沒有辦法控制。

但是他的女孩現在這麼開心，他怎麼忍心打擾？

她開心就好，她開心就好。

就算讓他這麼一直看著她，就算讓他看著她和顧盡相愛，就算是這樣，他也願意。

真的，只要是他的女孩想做的事情，他都甘願去幫助。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東臨輕輕的笑，緊接著義無反顧的追隨他的女孩的腳步。

她去哪……他就去哪。

天堂還是地獄，他都跟著。

高大俊美的馬穩穩的承載著楚尋和顧盡，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楚尋唱著一支支從人間聽來的曲子，顧盡安靜的聽著，嘴角勾起的弧度愉悅了整個時光。

少女嘴角的笑容和她身後的少年如出一轍，溫潤到了極點。

楚尋安穩的靠在顧盡的懷裡，回眸輕輕的笑起時的樣子簡直驚艷了流年芳華。

「好聽嗎？」楚尋輕輕的問。

「當然啊，尋兒唱的歌是最好聽的。」顧盡寵溺的把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那溫和的笑意讓她的心不禁激烈的跳動。

「那我以後一直唱給你聽好麼？」她紅著臉說。

「求之不得呢。」他愉悅的笑笑，胸膛的震動感讓她更加羞澀。

東臨看著馬上極其相配的兩個人，苦澀的笑了笑，看來楚尋，這是認定了顧盡啊。

她唱的歌，他很喜歡。

她這個人，他更喜歡。

夜晚，楚尋和顧盡睡在野外，他會小心翼翼的用威壓去震懾魔獸，不讓任何生物去打擾她。

可惜的是，她並不知道。

他為她做過的事情太多了，從沒打算讓她知道，他想要的感情，不是出於憐憫同情感動。

他希望她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喜歡上他。

看吧，多麼自負。

難怪她愛上了另一個人。

「楚尋，楚尋。」東臨輕輕的呢喃著。

我的女孩，你的名字，我的心事。

「顧盡，龍族的話，有沒有特別讓你牽掛的人？」楚尋淡淡的問。

「有啊。」顧盡說。

的確是有那麼個人，笑起來的樣子格外清冷，但是卻讓他欲罷不能。

「女的？」

「嗯。」

楚尋愣了楞，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眼眶微紅，在夜色的掩飾下難以發現。

「你喜歡她？」

顧盡沒回答，只是把楚尋抱在懷裡輕輕的說：「笨蛋，你想什麼呢？現在在我懷裡的是你啊。」

楚尋抬頭看著他下巴處柔和的線條發獃，對啊，不重要的，在他懷裡的現在是她，這就夠了。

然而楚尋沒有發現，顧盡並沒有說他不喜歡那個人，而那種表現，往往是，默認。

東臨看著顧盡的目光有些陰狠：「顧盡，倘若你負了楚尋，那我一定會殺了你。」

顧盡目光繁雜的看著妖界所在的方向，偶爾透露出的深情總會然讓東臨的殺意更添一分。

東臨握拳，被自己指間刺透的手掌留著血。

他目光憐惜的看著楚尋，他現在很想去摸摸楚尋的臉。

像五百年前那樣。

可惜他已經沒有資格了。

他的女孩再也不會跟在他身後用清脆親切的聲音叫他東臨哥哥了。

他也在沒有資格把難過的少女抱在懷裡了。

變成現在這樣誰都不怪，都怪他自己。

他若沒有在五百年前狠下心，現在楚尋一定不會這樣恨他的。

那一劍葬送了楚尋對他的所有感情，也葬送了他一輩子的福祉。

楚尋啊，我現在，沒有半點可以彌補的機會了，對嗎？

東臨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輕輕的笑，既然這樣的話，楚尋，我祝福你。

除若黃土白骨，我定守你百歲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