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良內心默念三聲：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深呼吸一口，黑著臉走到梁博文身邊。

這會兒，梁博文已經就地取材坐在了梁大牛對面準備做筆錄了。

「二哥你咋來啦！快溜兒坐下！甭客氣！」梁大牛一看顧硯良就激動。

顧硯良剛想做下的動作突然一僵，零點零一秒之後突然決定站起來，站到梁博文身後，黑著個臉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二哥你嘎哈不坐呢？你甭跟俺客氣，你要是站著俺也摸不下面兒坐下了。」梁大牛悄悄紅了臉，羞答答地也要一塊兒站起來。

梁博文扶了扶額頭那不斷跳動的青筋，壓著聲音喊了句：「你給我坐下！」

梁大牛委屈巴巴，「嘎哈不讓俺站這嘎達，人二哥也都擱那兒杵著呢。」

梁博文嘴角抽了抽：「同志，請配合我們警察的工作。」

梁大牛可憐兮兮：「哦……」

梁博文攤開筆錄，端著筆一板一眼提問：「你知道梁啟文嗎？」

「知道啊！梁啟文不就是俺……」梁大牛頓了頓，「俺上司嘛！」

「那你知道黃芹是誰嗎？」梁博文繼續提問。

「黃……」梁大牛謹慎的看了眼梁博文，然後一陣搖頭：「不道，沒（四聲）聽說過這個人。」

梁博文回頭看了顧硯良一眼，兩人交換了個眼色。

「今年三月三十一號晚凌晨兩點的車是你負責發的嗎？」顧硯良問。

「凌晨兩點俺都呼豬頭了好吧！那必須不是俺發的車，俺生物鐘賊拉準時！都晚十一點……」

「那是誰發的車？」顧硯良打斷梁大牛的話，接著追問。

「那必須是……是俺哥發的車啊！」梁大牛回答。

「梁啟文嗎？」梁博文問。

「是是是！就是他！俺哥，晚上的車都是他替我發的，老鐵了，沒毛病！」梁大牛說。

梁博文朝顧硯良點點頭，梁博文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筆錄，「感謝你的積極配合，之後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我們……」

「你們撂了？」梁大牛的兩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很是不舍，「大哥二哥你倆慢悠兒走啊，有閑工夫來找俺玩兒！下回俺帶你倆去瞅瞅公司車庫，啊！」

「……」顧硯良眼角抽了抽，卧槽誰要看你公司的車庫啊！

梁博文和顧硯良告辭後，兩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靜靜的盯著這家公司的大門。

「你覺得，」梁博文看著前方一臉深沉，「他們說的有話有多少可信度？」

顧硯良皺著眉，「那個大腹便便的，他在撒謊。」

梁博文驚訝的看向顧硯良。

「在你問他關於黃芹的時候，他第一次的反應是扭頭問他同事他的公司是否有這個人。」顧硯良冷笑一下，「但他不知道就在他後面有一面儀容鏡，他在扭頭看後面的時候表情不是疑惑的，而是警告。」顧硯良突然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梁博文，「就像這樣。」

梁博文被顧硯良這表情嚇了一跳，「真猙獰。」

「我當時靠著門邊，視線沒有被他的身體擋住，他肯定沒想到我居然能透過鏡子看到他的表情，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警告之後馬上就有人回答他公司沒有黃芹這個人。」顧硯良頓了頓，又說，「後來當我故意問他燒死的司機叫什麼名字的時候，他馬上下意識就能回答上來。既然一個司機的名字他也能記住，為什麼卻不敢肯定他們公司究竟有沒有一個叫黃芹的人呢？」

梁博文贊同的點點頭，「的確。」

「而且我覺得，梁大牛也不是什麼出車負責人。」顧硯良想起梁大牛那哈巴勁兒，就憑他那智商，頂死了做最大了也就個保潔人員兼警衛，絕不可能是一個負責人。

梁博文聽到這裡，突然笑了笑，喚道：「硯良。」

顧硯良一臉有屁快放的表情。

「沒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梁博文突然哈哈大笑，邊笑邊從褲袋子里掏出張小紙條。

「這是什麼？」顧硯良眉頭緊鎖。

梁博文把紙條遞給顧硯良。顧硯良攤開紙條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今晚，三點四十分。

顧硯良看了梁博文，梁博文無辜的聳聳肩，「我們走的時候梁大牛悄悄塞給我的；他說，看在咱二哥這麼漂亮的份上。」說完，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顧硯良活動了一下手指和脖子的關節，臉黑得跟塊碳似的一字一頓的冷笑著說：「你很開心是吧？」

「……」

凌晨三點二十分，捷運公司。

老龔兢兢戰戰的坐在駕駛座上，今晚輪到他值夜了。本來不該是他來值夜的，他年紀大了，又上有老下有小的；本來公司上層也挺理解他這種情況的，但自從連成死後，他作為公司里這群司機們僅剩唯一一個「知情者」，值夜這個重擔子就撂他肩上了。

這麼想著，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時，一大腹便便的男人就笑呵呵的走了上來。

「老龔啊，委屈你了。」大腹便便和藹的拍了拍老龔的肩膀，「再多幹幾票，就收手了。過了今晚我保證讓你以後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老龔無力的笑笑，一個字也沒回應大腹便便的保證。

這時突然走上來一個男人，男人一瘸一瘸的走上來，兇巴巴的齜牙，「都說完了嗎！」

大腹便便趕緊回答，「說完了，都說完了。」說著，遞給男人一隻諾基亞老人機。

「說完還不下去！」男人接過手機，瞪了大腹便便一眼，從兜里掏出管白色的東西，兇狠道：「手攤開！」

老龔老實的攤開手掌讓男人粗魯的把管子里的膠水塗滿自己的手心。他知道，這都是老規矩了，以防運行途中發生意外，他們會把司機的手緊緊粘在方向盤上，其他按鈕由監管者代按，這樣就可以確保他們司機和車輛死死捆綁在一起，人在車在，人亡車亡。

「按上去！」男人命令道。

老龔聽話的把塗滿502的手放在方向盤上，502快速氧化，把手和方向盤緊緊粘合在一起，透過皮膚傳來的高熱量燙的他差點叫出聲。他死死咬著牙齒，沒讓自己疼痛的呻吟發出來。

「粘穩了嗎！」對方兇巴巴的問。

老龔點點頭，疼得說不出話來。

對方一拍車門開關，客運車的車門頓時被緩緩關上，「那走吧。知道路吧！」

老龔一陣點頭：「知道知道。」

「那還不走！」

汽車被緩緩發動，老龔小心的駛出公司的地下車庫。因為手被緊緊粘在了方向盤上動也不能動，沒有一點安全感，所以老龔也不敢開得快。

左拐……左拐……紅路燈……右拐……再往前點就是高速收費站了。此時為凌晨三點四十分。

「待會你別動，我替你拿卡！」男人瞪了他一眼，「不準說話！知道了嗎！」

老龔連忙點頭。

因為太夜深了，收費站的工作人員都在犯困，他們的行為倒並沒有引起收費員的注意，很順利的被放行了。

老龔嘆了一口氣，駛上了高速公路。接下來是一段長四百公里的高速路段，車輛稀少，沒有市區那麼危險。當他經過前段日子連成出事那地方，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車裡的貨物。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柄槍突然抵在他太陽穴上。瘸子男人附在他耳邊惡狠狠地低語警告：「你，在看什麼？」

老龔渾身一僵。

作者有話說：

來來來，大聲跟我讀一遍：老——龔（gǒng）！知道怎麼讀了嗎？

哦對還有，有多少人不知道大腹便（pián）便（pián）是這樣讀的？舉個爪，我們來認個親 💐ヾ(´∀｀。ヾ)

關於昨天那段子……其實是有答案的，不是店主粗心把他老婆寄出去了，而是他老婆想偷歡，見那地址近就跑去搞事情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以及：今天沒小劇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