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裡一片寂靜，只聽得譚依白慢慢地開了口：「你是說那個差勁的二傳手？」

陸嘉跟在莫北勇身後，聞言用力皺起眉心。

一個戴著白色護額的黃毛男生憤怒地說：「你別太過分！排球打得好就可以囂張跋扈了嗎？要是宏之回不來，咱們誰都不會跟你打球！」

莫北勇抬起眼示意一下，那人不說話了，恨恨地切了一聲。

隊長嘴角雖然還帶著笑，眼神卻很是不善：「你覺得排球部的人水準不夠，是嗎？」

「並不是，」譚依白一雙漆黑的丹鳳眼毫無波瀾，「只是他不夠格做一個二傳手而已。」

這回連陸嘉都聽不下去了：「我知道你排球打得好，但宏之和我們配合的時間更久，默契度更高，你或許比他強，可沒資格就這樣抹殺別人的努力！」

趙清不知所措，生怕他們會打起來。

譚依白說：「二傳手是一個球隊的靈魂人物，必須冷靜、理智。因為受不了後輩的壓力就退出的人，你們真的認為他適合嗎？」

「你！」護額男終於忍不住了，怒道，「你小子想打架嗎？專門來踢館的是吧！」

「我不想打架，也不想踢館。我什麼都沒跟他說，那是他自己的決定。」譚依白淡淡道。

莫北勇笑了起來：「真是年少輕狂。行了，你們都去練習吧，他說得沒錯，宏之是想好了才離隊的。別擔心，等他調整好就會回來，在這之前，先給他一點空間。」

護額男用力地瞪了譚依白一眼，這才跑去熱身。

莫北勇又轉過身，露出微笑：「你也是新入部的隊員？」

江半霜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連忙點頭：「是，隊長！」

「不用這麼緊張，」莫北勇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才開學兩個星期，以後會有更多同伴加入的。讓趙清好好帶帶你，條件不錯。」

江半霜愣愣地點點頭，趙清又開始和他拋球。

陸嘉低聲說：「宏之真的不會來了？」

莫北勇說：「他已經大三，快要實習了。這也沒辦法。」

陸嘉點點頭，莫北勇望著看似熱鬧的場館，陽光稀稀落落從高高的窗戶透進來，那些年輕的肢體、稚嫩的手法，全都沾染著褪不去的色彩。他輕嘆一聲，心情卻是沉重的。

打著打著，趙清跑到陸嘉那裡去喝水，江半霜自己拋球玩，一邊看著他們，陸嘉眼神柔軟，輕輕地敲了一下趙清的腦袋，後者可憐兮兮地抱著頭，似乎在為自己忘帶水瓶申辯。

江半霜總覺得他們的關係好得有點過分，但也沒多想。

時間差不多，莫北勇大喊一聲集合，大家就走過來排成三排，江半霜偷偷點了一下，一整個排球部大概有二十五六個人，排球比賽上場只需要6個人就好了，明明綽綽有餘嘛。

但來都來了，又碰上譚依白，怎麼能走？江半霜翻了個白眼，莫北勇說：「熱身開始......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

江半霜連忙乖乖地做拉伸運動：「沒有，沒有。」

十五分鐘熱身過後，沒有基礎的新生去學習排球的基本動作，其他人就開始練習發球、接球，由陸嘉在一旁指導。

他們新生是隊長來教，教了一些排球的步法，包括滑步、交叉步等等，講完要領就讓他們自己練習。

軍訓一整天，新生們個個都是渾身無力，江半霜雖然跑得快，可體力不行，此時也是手腳酸軟地敷衍了事。

但大家也就是想想，誰知道竟然有人毫不顧忌地說出了心裡話：「隊長，我累了。」

莫北勇硬朗的臉上兩道濃眉皺起來，說：「咬緊牙關忍住！想一想剛才講的要領，不標準的話，力氣也是白費。很好，就是這樣......」

那個男生笑嘻嘻地說：「可是真的好累啊，能不能休息一下，就兩分鐘好不好？」

莫北勇沒想到一上來就碰上刺兒頭，他看過去，那是個極高的男生，長手長腳，竟然比譚依白還要高一點，雖然瘦，但看起來並不柔弱。他有一雙玩世不恭的眼睛，一張帥氣的臉上帶著點壞壞的、熟悉的笑容。

莫北勇一愣，遲疑道：「你是白......」

「北哥，你還記得我呀，我叫白昀篤，好久不見。」男生順理成章地停下來，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