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只看到了，前半場，沒有看到後半場。

所以沒有想過，剛剛那樣張狂的人，現在居然蹲在一邊發抖。

陳凡也被這一地可怕的血跡和屍體給嚇得說不出話……

陽兒……殺人了？

陳凡將雲兒和天兒留在了門外，一個人慢慢走進了院子里，努力把視線集中到了正廳，當看到正位上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時，陳凡腿下一軟，差點摔一跤。還好他及時的扶住了門框，穩住了身子。

陳凡看到了蹲在邊上的陽兒，那一身血跡扎得他的眼生疼。

「陽兒……」陳凡有些害怕起來，又有些生氣。

把頭低埋著的陽兒，聽到這一聲呼喚，慢慢的抬起頭，看到是陳凡的時候，他好看的雙眼一亮……但是下一秒，陽兒就激動了起來:「不……你你為什麼要過來……」

他拚命的想要擦幹凈臉上和手上的血，卻忘了一身幾乎都是血……如何也擦不幹凈。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陽兒就不動了。

「陽兒……」陳凡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無端的心疼了起來。

聽到陳凡平凡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心疼和關心，陽兒的心平靜了不少。

陽兒向著陳凡伸出一隻手，期待的看著他，渴望爹爹能夠理解他，誇誇他。他做的一切，是為了他最愛的這個家啊。

陳凡伸手拍掉了他的手，打的陽兒一臉懵逼，眼看就要哭了，陳凡本來的幾句責怪瞬間嚇沒了。

他忽然明白過來，這次的事情，孩子承受不住了。

先是爹爹差點兒沒了，再是連殺了許多人。

陳凡一把抱住他，一隻手不太方便，所以抱得不太緊:「別哭別哭，爹爹不是不牽陽兒，我是生氣啊。你個熊孩子，怎麼能自己一個人來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我……我臟……別抱……」陽兒被陳凡抱在懷裡，說著這樣的話，卻使勁往他想了許久的懷裡鑽。

「沒事兒，回去爹給你洗洗。」陳凡沒有聽懂更深層的意思。

陽兒聲音有些激動，有些嗚咽:「爹，我殺人了，我犯罪了！我是惡鬼……我不是你……」

陳凡對著他沾滿了鮮血的臉蛋就親了一口，直把他的話全部逼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你就是我兒子。你不管做了什麼，你都是我兒子。有人要抓你，我就帶你離開這裡，有人欺負你，我就去剁了他。有什麼不對嗎？我們不做壞事，但同樣不能受人欺負，爹爹不怪你。我只怪你一個人來冒險，你看你現在這樣子，是想爹爹心疼死嗎？」

陳凡說著說著，自己也哭了起來。

他早就在那個死胖子說他兒子不是親生的，還孩子們給他下跪的時候，就想打死他了。

「你真的不怪我？」陽兒望向他的眼睛，從裡面找不出一絲的失望和害怕。

「當然。別說了，爹爹背你回家，給你看看傷口，你趕緊眯眼兒睡會兒吧。」陳凡摸摸他的頭，這個地方，是待不得了。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了。

兒子是為了他，才做了傻事，要是真被抓了去，他可就沒臉活了。

「我能走，爹你還受傷呢。」陽兒搖頭，知道爹爹對自己完全沒有一點介懷，他現在感覺一身都有勁兒，心裡也順暢多了。

「爹……」天兒走進來，蹲到了爹爹身邊:「哥，你這是不行了嗎？」

天兒露出自己的那顆小虎牙，臉上擺著你求我我就背你的表情。

陽兒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屬於他的笑意又回到了臉上，裝作沒看到，轉頭窩進爹爹的懷抱:「爹，我頭好暈……」

「肯定是失血過多了！天兒快來背你哥！快！」陳凡連忙扯了扯天兒。

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