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進房之後，就開始跟阿婆抱怨，孩子們一個個都摸不準心思，他心裡越來越沒底了。

阿婆說，他們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不一樣的禮物。

這一語道醒夢中人，他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害怕哪個還在覺得他偏心，給他們什麼都是一樣的。

本以為小孩子都好哄，他卻忘了他家小孩兒都聰明得緊，肯定是想要點不一樣的。

「阿婆，問你果然是問對了！」陳凡覺得，自己這麼盡心儘力的照顧他們，老天都會可憐自己，讓孩子們成為一代令人敬仰的棟樑。

「阿凡啊，阿婆這次喊你來呢，是想跟你說個媒。」阿婆也是想趁著今天開心，讓他更開心一點。

哪知道陳凡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陳凡又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阿婆說，用不能說自己不愛女子卻喜男吧？

「你今年也二十三啦，別人家的哪個不是十五就娶妻，二十歲都妻妾好幾個了。看你孤家寡人的照顧孩子這麼辛苦，阿婆總是有些擔心的。我現在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別說幫你了，還得累著你。」阿婆說著說著又紅了眼。

「我知道你是個心善又單純的老實人，孩子們又那麼乖。我已經給你問到了一門親事，雖然年紀大點，但是長得周正，人又勤快。是個知根知底的。」阿婆拉過陳凡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

陳凡臉色有些難看，但是房間太黑，根本看不清。

「你別急著拒絕，阿婆也知道你一心都撲在了孩子們身上，但是就算你可以不要一個妻，孩子也需要一個娘啊。」

婆婆這句話，把陳凡想要拒絕的話給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她說的很對。

陽兒他們從沒有問過這種問題，他也刻意的去迴避這個問題。

他只是很自私的，想讓孩子們只有他這個爹。

被婆婆這麼直接的提了出來，陳凡心裡一梗。然後有些心酸的回道:「阿婆，我知道了，我會考慮考慮。」

陳凡進去的時候本來還挺高興，現在出來了，心情就有些沉重了。

他記憶里沒有娘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完整，但是他沒有的，他都想給那三個小鬼。

不管是新衣服，雞腿……或者是一個娘。

陳凡想，要不然，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吧。

這麼想著，回到房裡後，沒有看見乖乖等他的可愛三小隻，倒是看到三隻扭打在一起的小蠻牛。

你一拳我一腳的打得火熱朝天。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阿陽被天兒一腳從床上踹了下了。

陳凡身體比腦子先動，連忙飛過去，接住了阿陽。

阿陽嘴裡還說著:「別打了別打了，爹你快去拉開他們。」

陳凡反應過來，哦，阿陽是在拉架，不是在打架。

「你放屁！明明是你先動手的！」天兒立馬從床上跳起來，指著陽兒的鼻子罵著。

阿陽眼睛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對不起，是哥哥不對。」

陳凡一爪子提起天兒，扒了褲子就揍他屁股！

一巴掌一個印，打得啪啪得響。

「你就是這樣跟哥哥說話的？啊？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打架？罵人？我說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錯？知不知？」一邊說，一邊揍。

天兒死活不肯認錯，還繼續叫著:「你就是阿婆講的黑白不分的惡人，蠢貨！你不是我爹！你只是個笨蛋！我討厭你！你走開……哇啊啊……」說著說著，天兒就哭了起來。

這下陳凡心疼了，看了看被自己打得紅艷艷的兩瓣小屁股。暗罵自己下手太狠了點。

「阿陽，是你先動手的嗎？」陳凡把哭得緩不過氣的天兒抱在懷裡，轉身去拿藥。

阿陽抿了抿嘴，這是爹爹第一次，這樣問他。

「是阿陽先去拿紙筆的，但不是阿陽先動手。」阿陽答。

陳凡又轉過頭去看雲兒，他坐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看著陳凡，好像在問他，你覺得是我不對嗎？

陳凡嘆了口氣，是誰不對他已經不在乎了。

剛想說算了，一轉頭……

看到床上被搶得稀巴爛的紙張，陳凡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本來還想發火，卻聽到懷裡的小人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走……走開……嗚……走……走……」

陳凡見他不停的捶打自己，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他們幾個自尊心都極強，在哥哥們面前打了他的屁股，肯定是特別傷心。

「天兒不哭，爹爹下手狠了，對不起。爹爹只是想讓你們兄弟相親相愛，把你打疼了是不是？」

陳凡給他抹著藥，道著歉。

「你不可以說我不是你爹這種話，爹會難過的。你們只有我一個爹，我不是，那誰是呢？」陳凡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不是孩子的爹。

他每天給人做做苦力，時間比較自由，也不需要文化。他是極為普通的，完全不引人矚目。

但是他的兒子卻不是，他們長得很漂亮，很聰明。雖然在自己面前經常不聽話，鬧脾氣。但實際上他們在外面是不這樣的，特別的禮貌又懂事。

他時不時會聽到別人問，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

陳凡都會很肯定的說，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